烈鸞歌將藥碗遞給司徒蜜雪:“四妹,還是你來喂太太喝下吧,藥已經不燙了。”
司徒蜜雪瞪了她一眼,一把將藥碗接了過來。轉臉看著床上滿頭大汗、疼得翻來滾去的柳氏,哽咽道:“娘,快喝藥了,喝了就不會那麼疼了。”
“好……我喝……”柳氏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讓綵鳳攙著她坐了起來。被司徒蜜雪喂著喝了兩口,那藥苦得她眉頭直打結。想著長苦不如短苦,便端過藥碗,一骨碌將剩下的藥汁盡數喝了下去。
等了片刻,老太太忙問道:“怎麼樣,這藥有作用麼,疼痛可有好些了?”
“恩,好些了。”柳氏點了點頭,才剛鬆了口氣,猛然間,渾身似被萬枚銀針給齊齊狠紮了一下,痛得她整個身子一彈,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還好司徒蜜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娘,你怎麼啦?不是說好些了麼?”
“沒……更痛了……”柳氏又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一邊痛呼,一邊氣若游絲地說道,“那是什麼鬼藥……疼痛沒有緩解一點……倒似讓我痛得愈發厲害了……啊……好痛……好痛……”
“怎麼會這樣呢,王大夫開的藥方子應該不會錯的啊。”老太太一臉急色,忙讓彩霞將藥方子拿給烈鸞歌看,“三丫頭,你快瞧瞧,看看這藥方是否有什麼差錯。”
烈鸞歌抖開藥方子,細細看了一遍,回道:“老太太,這藥方子沒有任何問題,裡面開的些藥材的確都是有緩解疼痛之藥效的。不過這些藥原本也只是能幫助減輕一點點痛楚,並無太大作用的,哪能都指望著這碗藥呢。只是,就算這藥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不至於加劇疼痛才是。太太想是疼得厲害難忍了,所以才有些錯誤的感覺罷。”
“恩,應該是這個理兒。”老太太又將藥方子遞給了彩霞,吩咐她再去多煎幾帖藥備著,能緩解一絲一毫的疼痛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柳氏整個人像是被剝了一層皮似的,渾身癱軟的不剩一絲力氣,原本泛青的臉色此刻煞白得如同厲鬼,烏紫的雙唇也被她自己給咬得直冒血絲,頭髮和身上的褻衣褻褲早已是黏溼溼的一片。
“哎,真是遭了罪了。”老太太拿著帕子替柳氏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子,神情很是不忍。
柳氏緩了好幾口氣,聲音虛弱地說道:“媳婦謝老太太憐惜,剛剛可有嚇著老太太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默了好一會兒,才肅重起臉色來說道:“太太如今遭受著這份罪,再要讓你拖著身子操持家務,可就太不應該了。我想了想,太太還是先好好靜養著,等身子好了,再重新主持一府中饋罷。”
話音落下,柳氏面色陡變,慌忙說道:“老太太,這可如何使得?這偌大的家務媳婦也操持了多年了,再辛苦也不差這幾天,撐過去就好了。倒是老太太您,打理府上內宅之事已經操了大半輩子的心,如今年紀大了,該是安享晚福的時候,怎能再讓您為這些家務勞心勞力呢?這若是傳出去,外人都要說媳婦不孝順,不體恤婆婆,那媳婦可再沒臉面出去見人了。”
“太太自然思慮的是。”老太太笑了笑,微頓片刻,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也沒說是我老婆子要重新操起這份家務,年紀大了,也的確是沒有這份精力了。我是想找個人暫代太太之職,在太太身子大好之前,幫著打理內宅裡的一切家務。先就聽說太太為著主持家務勞心勞神,累得身子受損,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歇一歇,將身子徹底補養一番。待身子徹底好了,以後還有得太太操勞的呢。”
柳氏面上神色數變,心知老太太不是跟她說著玩兒的,而是的確動了這份讓她暫時交權的心思,所以她再怎麼婉言推拒想必也是沒用的。
暗自平復了一下滿腔的憤懣之氣,柳氏極力扯出一抹笑容來,佯作感激道:“媳婦多謝老太太的體恤和關心,那就聽從老太太的話,好好養養身子,權當做忙裡偷閒罷。只不知老太太要讓何人暫時代職,幫著媳婦打理家務,主持闔府中饋?”
老太太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烈鸞歌一眼,笑著說道:“這個我還得好好想想,畢竟府中偌大的家務也不是那麼好操持的。能力不夠的人,反倒會鬧得內宅一團亂。”
說罷,老太太站起身:“太太好生歇養著罷,我們不擾著你休息了,這就回去了。”
柳氏忙道:“老太太慢走,請恕媳婦不能相送。蜜兒,快替我送老太太回去。”
“不用了。”老太太擺了擺手,“有三丫頭陪著我就行了。蜜丫頭還是留在這裡好生照顧太太罷,有什麼旁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