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她竟有些束手無策,憶起那隻碗還放在外面,端了到隔壁,見花生在灶下忙碌著,低聲道:“花生大哥,我家鐸兒將肉全吃了,這會子嚷著難受,怎麼辦?”
花生扔了抹布跟她就往外跑:“哎喲,那可怎麼辦?”
恰伏泰正自後院走出來,花生過去說了幾句。伏泰正穿著草鞋打著綁腿,大步在前跑著:“過去看看再說。”
晚晴也慌得跟了過來,幾人到了晚晴西屋,見鐸兒這會子已經蜷縮在牆角,額頭上滾著汗珠子直哼哼。伏泰正在炕沿上坐了,抱了孩子過來撩了衣服,見下面肚皮滾圓,皺眉道:“你竟沒盯著,叫孩子全吃了。”
晚晴又悔又責:“是。”
伏泰正道:“去取痰盂來。”
晚晴出去一溜煙端了痰盂來,就見伏泰正將孩子遞了過來:“你哄孩子張嘴,拿手去輕輕撥他的嗓子眼,催著叫他吐了,不然真要撐破肚皮。”
晚晴抱了過來,拿手才伸到鐸兒嘴裡,鐸兒一哭,她心疼縮了手:“我怕弄疼他。”
伏泰正索性自己抱了過來,一手捏了鐸兒下巴叫他張嘴,一隻手指輕輕探了進去慢慢摸著咽喉,輕輕搔動幾下,果然孩子哇的一口吐出許多東西來。晚晴見花生拿痰盂盛著,又伏泰正手上許多髒東西,忙掏了帕子來問道:“阿正叔可要擦手?”
伏泰正接過來擦淨了,待孩子吐完了又復去這樣搔著他吐,連吐了四次見後面不過些清水了,才道:“這下必是吐完了。一會兒喂他些熱水,晚上等他嚷餓了再給他東西吃。”
言罷起身伸了手道:“水在那裡?”
晚晴替鐸兒擦淨了嘴角蓋好被子,才出來取了銅盆舀了水來給伏泰正洗手。伏泰正捲了袖子低頭洗著,語氣裡略帶了埋怨問道:“為何不看住孩子?”
晚晴還未搭言,花生走了進來解釋:“我們去追豬崽子了。”
伏泰正抬頭,見花生與晚晴站在一起,皆是一臉訕色,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惱怒道:“不過一個豬崽子而已,能跑到那裡去?”
他本就是個冷眉冷臉的人,再帶些怒氣,周身寒氣更甚。晚晴見他盯著自己面色不善,想他怕真是聽見自己中午與馬氏說過的話,深悔自己容留了馬氏,又怕伏泰正告到族長那裡去,低著頭一言不答。
花生辯解道:“那小豬崽子兇著了,我跳進河裡才捉住他。”
伏泰正掃了眼他兩褲腿的細泥,輕甩了手上的水滴到銅盆裡,自放了袖管轉身出門去了。花生見這小娘子瞧著怕極了的樣子,悄聲安慰道:“我家大哥不是個兇的,他向來待手下人都是面上兇,心裡軟,你別……”
“花生!”伏泰正叫了一聲,花生忙應著亦跑出去了。
鐸兒在炕上哼哼著:“娘,把我的娘子捉來。”
晚晴忙應道:“好,知道了。”
除了小黑豬,他如今最愛的是一隻鵝黃鵝黃的小雞,晚上睡覺都要抱在懷裡。
終歸是孩子心性,雖說前兩天還彼此打架打的流鼻血,這日鐸兒覷著晚晴在後面山上菜地裡給瓜秧豆子搭竹架蓐草的功夫,又偷偷溜到靈河邊去跟高山家的宥兒花兒幾個頑。晚晴見隔壁阿正叔家的菜倒栽的齊整,只是也到了抽蔓的時候卻沒有搭竹架,想起前些日子人家幫過她的大忙,便多跑兩回抱了些馬蘭草並竹杆來,替伏泰正的菜園也搭了滿滿一園子竹架。
她正埋頭幹著,忽覺身後有人,回頭就見伏泰正在田梗外站著。他似乎從未笑過,也不說話,倒弄的晚晴跟作賊一樣。她撿了剩餘的竹杆:“早些搭上架子,過兩天要給粟穀苗子和麥苗蓐草,就顧不得它了。”
言罷挑揀著沒有秧苗的地方,幾步跳回了自家地裡。
她今日發了一鍋粟谷面要去蒸甜糕,見那阿正叔仍不言語,眼睛倒是一直盯著她。晚晴以為他還記著那日馬氏來所說過的話,趁此四下再無旁人,咬唇紅了臉輕聲說道:“那天來媳婦家的是伏識家媳婦,伏識喪了正守寡,她人是好的,就是言語出脫些。”
見伏泰正仍不說話,晚晴又十分肯定的說:“往後媳婦定不會再容留她在家裡,阿正叔千萬不要告訴族長大人。”
伏泰正忍不住一笑,這侄媳婦自那日與那個寡婦在後院搬過些女子間的私話之後,遇見自己總如老鼠碰見了貓一般,原來是怕自己將這事非告到族長那裡。他才要說話,就見晚晴忽而柳眉一豎目光一兇,接著跳腳叫道:“熊孩子又在打我兒子!”
言罷一溜煙下了田地越過後院跑了。伏泰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