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梗上目瞪口呆,這女子怒起來時兇相畢現,跑起來時身姿矮健,完全不是她平日所表現出來的形樣。
只有這時,他才能接受她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而且是個十分護犢的母親,就如當初的他娘一般。
晚晴一路衝出門跑到靈河邊,果然見高山家的花兒和宥兒兩個將鐸兒壓在地上砸拳頭。晚晴一聲暴喝:“你們兩個熊孩子,再打一拳試試。”
花兒畢竟是個女孩,立即便縮了手。宥兒不但不縮手,反而得意洋洋:“以後他就歸我欺負了。”
晚晴罵道:“放你孃的屁,他是你兄弟,你不愛護他還整日打他,像什麼話?”
宥兒起身學著伏高山的樣子抱拳:“我青山叔都不要你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晚晴叫個三四歲的小孩子氣的熱血衝頭,一把自地上拎了起來在他光光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拍了兩巴掌:“你看我是個什麼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婁氏比晚晴還要護短,兩人之間的過節皆是因為孩子。她不知自那裡衝了出來,撲到晚晴身上哭道:“我生了四個女兒才得個他,那是我的命根子,你打死算了。”
言罷已經躺到地上滾了起來。
宥兒因是高山家的獨苗苗,高山兩口子慣的無法無天不說,村子裡也無人敢碰這孩子,小小年級四處打架,七八歲的孩子他都敢打。又愛說髒話罵人,嘴裡總是不乾不淨。高山兩口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後面洋洋自得道:“這樣的孩子長大了才有出息。”
只是雖然宥兒熊,原來卻很少欺負鐸兒,畢竟兩個是堂兄弟,鐸兒又向來乖巧,只會跟在他屁股後面。
晚晴抱了鐸兒回家,一路上問道:“哥哥為何又打你?”
鐸兒哭道:“不知道。”
晚晴怒問:“那你為什麼不還手?”
鐸兒仍是委屈的哭著,再不言語。晚晴又是心疼又是憤怒,見鐸兒頭上叫那花兒一雙無人管的尖指甲抓的滿是血痕,幾番氣的要回去拼命,又深知自己撒潑拼命的功夫比不上婁氏,只得忍了,抱了孩子氣沖沖回家。
待她蒸完甜粟糕弄完晚飯哄了孩子上炕,到後院給豬送食的時候,才發現那小豬崽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又抬開豬舍門板,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晚晴不敢再去隔壁央花生一起來尋,自己一人摸黑四處又喚又找,一直找到半夜,將整個下伏村前後左右都找了個遍,才在河對面自家祖墳裡找著了這個跳皮的小黑豬。這小黑豬跑出來跑餓了沒有食吃,恰伏水氏是座新墳,便不停的拱了土刨著。
藉著月光晚晴一看那豬將個墳拱的亂七八糟,嚇得個魂飛魄散抓起小黑豬說道:“她活著的時候最怕見豬,你竟來拱她的墳。”
四野無人,她找了半夜混身的熱氣叫冷風吹著打起了寒顫,以為是伏水氏的生靈降怒給自己,結結巴巴道:“娘,不是媳婦非要逆您的意,鐸兒畢竟是個孩子,長久不吃肉腕子裡沒有力氣,成日挨別家孩子的打。”
言罷覺得後背愈涼,她也不敢再呆,抱了小黑豬一溜煙逃回了家。
次日一清早,她還在夢中,就聽得那小黑豬又在一下一下的拱著豬舍門板。晚晴累了一夜骨酥肉軟不想起來,又賴著迷了一會兒,忽而聽得哐一聲,小黑豬一聲長嚎,知它又將那豬舍拱開了。
☆、第7章 黑豬
她怕這小豬跑慣了路再去拱新墳,恰原來隔壁不住人也習慣了,翻起身來衣服也不穿,趿了兩隻鞋便衝進了後院,就見那小黑豬果然在後院圍牆上一跳一跳的往外蹦著。
見了她來,小黑豬奪路而逃,滿麥場亂轉,轉了一圈又要往山上蹦去。山上新苗才長成了菜的樣子,正是小豬崽子們愛吃的嫩菜,晚晴怕它去一次跑慣了路要天天去糟蹋,慌的又趕過去堵踢打著去堵。小黑豬無處可去,見東邊牆根上有一個窟窿,埋頭便鑽了進去。
它跑的速度極快,窟窿又小,一鑽進去便卡在了裡面,嗷嗷叫著。
晚晴怕它要卡死在裡面,試著往外拉了幾把,誰知非但拉不出,小黑豬反而扭著屁股爬的更深了。隔壁就是伏泰正家的正院,此時天色還早,只怕他們還沒有起來。晚晴怕這小豬憋死在窟窿裡,兩腳一提跳過牆,到了伏泰正家院子裡,跪在牆角照著方才那窟窿的地方刨了起來。
伏泰正自幼五更天起,起來便要在院子裡操練一個時辰的棍棒,這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恰此時他正持了自己常舞的棍子站到院中,聽得隔壁侄媳一人一豬十分熱鬧,才閉上眼睛清神聚氣橫持棍子正要運氣,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