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勇仍是低聲,面上露了十分嚮往的神色道:“是個山村裡的小娘子,端地是個美人。”
白鳳越發生氣,恨恨盯著霍勇,霍勇忙搖頭道:“當然不能跟我們的白鳳將軍比。”
伏罡一人往前走著,走了不知多久聽得身後馬嘶聲才止住腳步。
那麼一個困守於自己內心礁島上走不出去的小婦人,若連他都放棄了,此生又有誰還能再幫她?就這樣放任她在京城做伏青山的外室,那他當初帶她出伏村的意義又何在?若他就此放手,非但沒有拯救她,反而是將她推入了更深的泥潭之中。
伏罡一路後有追兵前有守兵,打到秦州城外,這時才真正醒悟過來,他快步往回跑著,跑到正在擦拭匕首的霍勇面前,一把勒住他問道:“我的踏燕何在?”
霍勇道:“就在城中。”
伏罡道:“你與白鳳先回涼州,我還要去趟京城。”
這一回,便是打暈了扛,他也要把晚晴扛到涼州去。
***
雖伏青山那日答應的很好,但壓在炕上輕薄過一回,晚晴就不敢再信他。伏罡曾逼著伏青山寫過一份東西,言明伏村產業全歸晚晴與鐸兒所有。那張紙意義重大,晚晴一直包好了貼身收著。
她抱了伏罡的那個小盒子出來,聞著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樟木防蟲,紙質貴物儲在裡頭能防蟲腐。這盒子上一層清漆,內裡浮著銅色葉紋花飾。她解了搭扣掀開,內裡仍是那些顏色黯淡的首飾,旁邊一個木扣彈起,下面便是那張將軍府的地契。
鐸兒見了也湊過來看,晚晴推了道:“外頭玩去。”
她取了伏青山曾抓過的那螺鈿出來貼在鬢角,自言道:“總歸你也從我這裡得了甜頭,我便用你些東西也不為過。待我回了伏村好好苦得幾年攢些糧食,大不了換成銀子再給你買些一樣的東西加進來。”
思到此,便挑了那隻螺鈿,並一隻金色足成的盤鳳長簪,猶豫來猶豫去,又狠心挑了一隻銀鎏金鑲玉蝶戀花的頂簪一併拿帕子包了揣在懷中,到了隔壁拍門叫道:“互大娘。”
半晌一陣腳步聲疾走,隔壁互大娘開了院門見是晚晴,笑道:“小娘子稀客,可是有事?”
晚晴笑道:“我聽聞有人言說京中有處各地大車雲集的地方,若有去往外地的人客,到那裡必能找著趕長路的大車,我有心想要去那裡尋個車,卻不知地方在何處,所以想勞煩大娘給我指個路。”
互大娘解了圍裙道:“這有何難?我帶你去就是。不過那長路大車皆在北城開保寺一帶停著,路途卻有些遙遠,我如今還要給兒媳做口飯吃,不如吃過中飯咱們再去?”
晚晴忙道:“如此多謝大娘。”
言罷回到家中,熱了餅子熬了粥與鐸兒兩個吃過,便往西市而去。
西市市頭便是當鋪林立,晚晴一家家走著,見當鋪中櫃檯高築,掌櫃夥計們抱了手在櫃檯上俯首望著行人,皆是一幅殺豬般的樣子。她還是頭一回當東西,心突突的跳著,拉了鐸兒挑挑撿撿,見一家門匾上書著海陸典當的,內裡夥計白白淨淨圓圓胖胖看著要好相與些,便拉了鐸兒幾步上了臺階,伸長了脖子揚了手裡的帕子道:“掌櫃,我要當個東西。”
那夥計倒還親切,接了晚晴遞上來的東西扔在櫃檯上伸指翻揀翻揀道:“破銅爛鐵,陳釵舊簪,總得給你五兩銀子,死當。”
晚晴雖不知這東西價值幾何,卻也知道光那盤鳳長簪就是十足十的純金,光那一隻長簪就不止五兩,更何況還另有兩樣。她踮腳一把抓了道:“那我不當了。”
這夥計低了頭瞧著晚晴道:“小娘子,也就這個價兒,再高了沒有,愛當不當您自己看。”
晚晴仍拿帕子將首飾包了,又跑了幾家當鋪,一家言明亦是五兩,另一家更低,最多隻給三兩。晚晴自小山村出來,自然不懂當鋪的把戲。
而這些當鋪家家相通,照著她是個拖孩子的孤女,便要合起夥來賺她一筆。
她包了首飾重回三勾巷,遠遠見那互大娘在門上等著,拖了鐸兒快走幾步迎上互大娘道:“我方才有些事情,出去了一趟,倒叫大娘好等。”
互大娘道:“我也不過才出來,拍門不應才等得片刻,以為你們任在睡中覺。”
兩人一起出了巷子,互大娘見晚晴走的飛快,停了腳道:“小娘子這天足走路穩當,老身卻是個纏過的小足,最最走不得路,這可如何是好?”
晚晴這才會意,互大娘是要僱車前去。她忙走過來扶了互大娘道:“也不知那裡有僱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