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咱們僱上一輛叫他把咱們馱過去。”
互大娘心道這小娘子好生小氣,委婉言道:“小娘子有所不知,這幾年京畿周遭可不太平,大街上都有小女兒大姑娘們光天化日叫人劫走的事情。城郊更甚,有那麼一夥匪徒,見單身的女娘子們就搶,所以如今京城裡的尋常婦人們出行,都要僱頂烏篷小油車找個老媽子陪著。小娘子還如此年輕,坐在沒篷的大車裡過鬧事,恐要叫人臊皮。”
晚晴雖來不過幾日,也深知此處物價之貴,也曾聽聞過光天化日搶婦人的事情,她纂了手中銅錢道:“那就聽大娘的,僱輛烏篷車吧。”
互大娘一笑,帶著晚晴又勾勾串串走了幾個巷子,到了一處大雜院子門口,伸了脖子喊道:“陳家大郎,僱你的車。”
一個憨頭憨臉的高大汗子自院子裡跑了出來,嘴裡應道:“來了來了。”
他手裡執著鞭子,嘴裡還嚼著口餅,出門見一個穿著綰色交領小夾襖,下面一條本黑長裙的女子,腰姿窈窕胸脯鼓脹,面色潤白唇色淺紅,唯那一雙眼睛,內包著的薄雙眼皮,目光柔柔卻說不出的媚意,正微微笑瞧著自己。
男子天性,見了漂亮的女子便有些不知所措。
陳家大郎將餅子整個兒填進嘴裡,在長襟上揩著手躬了腰道:“不知小娘子要去那裡?”
晚晴確實笑著,心卻虛的不能再虛,啟齒問道:“奴家敢問大郎,不知去到城北開保寺要多少銀子?”
陳家大郎忙道:“銀子不必,如今草料貴螺子不好養,銅板卻要十個。”
晚晴自取了銀袋數得十個銅板出來,五指撮了遞給陳家大郎道:“煩請大郎送奴家與互大娘一趟,回來的錢來時再給,可好?”
陳家大郎道:“自然,自然。”
晚晴先抱了鐸兒上車,又叫互大娘也進去坐了,自己才提了裙子要上。陳家大郎此時忽而取了自己架車時的小凳下來,結結巴巴道:“小娘子踩著凳子方便些。”
晚晴早已抓著車檻兩腳縱了上來,笑道:“很不必。”
陳大郎只得收了凳子,自己也在車沿上坐了,拉了韁繩揚緶抽了騾子高喊一聲:“駕。”
油篷車便往北市而去。他一路緶子高揚,馬車馳的飛快,不過兩刻鐘的功夫已到了開保寺。互大娘坐在車沿上跟陳大郎聊天,言明晚晴是要找輛走遠路的長車。陳大郎自己做著趕馬車的營生,對那趕長路的車市也很熟悉。
他尋了地方拴好騾車,又取了凳子在車下等著,待晚晴與鐸兒一同下了車,才跟了上來道:“這車市上我比較熟悉,不如我陪著小娘子去,或者能商量個好價錢。”
晚晴自然高興,笑道:“好啊。如此要多謝大郎。”
晚晴與鐸兒隨著陳大郎與互大娘兩個進了車市,見車市兩側兩排矮房,皆是狹狹小小的一間,外面並排停著許多大車,車頂皆擺著書在木板上的大字。晚晴除了一到十的數,餘字識的甚少,卻也知道那煩雜些的字後面,大多跟著個州字。
陳大郎回頭問晚晴道:“小娘子是要去何處?”
晚晴道:“秦州。然則秦州還不能到奴家家中,不知這裡可有直接到奴家清河縣的車?”
陳大郎道:“去秦州要翻伊嶺,路限難行車本就少,去秦州各縣的更是沒有,不如我們尋一家問一問,看到了秦州他家可有轉運的車,將你們轉運回去。”
晚晴點頭道:“好。”
她見人來車往馬匹亂踏著,不放心牽著鐸兒,索性抱了起來在懷中抱著。陳大郎見她瘦瘦一個女子,竟能抱得動這樣大一個孩子,伸了手道:“不如我來替小娘子抱著?”
鐸兒伏頭在晚晴懷中,輕聲道:“不要。”
晚晴笑道:“不必,他怕生。”
陳大郎只得罷手,伸手沿路擋車擋人互著晚晴鐸兒一直走到最裡頭,尋到一家門上問道:“大哥,這車可去秦州?”
門上出來個戴氈帽的男子,面色黝黑形樣冷漠,上下打量了晚晴並互大娘一眼才問道:“誰要去?”
晚晴上前一步道:“是奴家。”
那人仍是拉著臉,頭也不抬道:“一車五個人,約滿了才能定日子。是男是女我們可管不著,沿路住宿皆在大通鋪中。”
他抬頭看了眼晚晴懷中抱的孩子,又道:“大人五十兩銀子,小兒減半,二十五兩。”
晚晴倒抽一口涼氣道:“怎的這樣貴?”
那男子摘了氈帽露了滿頭油膩的髒髮出來道:“五個人總共才二百多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