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施茂的棺材是在桂月清回來的第二天下葬的,棺材裡面放了一套衣服一雙鞋。他沒有兒子又沒有侄子,連個摔盆的人也沒有,桂老三不忍他如此淒涼不能善終,想了半天決定讓兒子來摔,按理來講古時有婿不可摔的規矩,可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
周曉晨並不在意所謂的忌諱,起棺前用力將盆摔得粉碎,隨後桂家兄弟們親自抬了棺木走出了老宅。
施茂埋在了施家的老墳邊上,橫死不能入祖墳以免壞了後人的氣運,雖說施家從某種意義來說已是絕了後,但總歸還有施詩這一點血脈,是以還是按舊例。
挖坑下棺上土,一眾人清晨出發,花了好半天終於建好了衣冠冢,紀氏帶著女兒跪在墳前免不得又是一場傷心。
蓋棺定論入土為安,燒完了紙做了最後的道別,紀氏在秦氏的攙扶下隨眾人一道回去,而施詩卻在此刻顯出了超出年紀的堅強,她只是緊抿著嘴,陪在母親身邊。
過了七七家裡的白幡全數取下,對於施茂的去世,背後說道的不少,人家惋惜他英年早逝,有人說他人算不如天算,而桂家老三的舉動,大多人說他仗義,也有私下笑他傻瓜連兒子女兒的婚事都給賠上,但無論怎麼說,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總算是有了一個收場。
施詩要為父親守三年孝,兩家的親事雖擺在了明面上,但畢竟孩子們都還年少,何況前頭還有一個桂月梅,秦氏面上不顯,但心裡面到底還是有些難受的,兒子倒也算了,施詩是她看著長大的,也是她想要的兒媳婦,以兒子的性子將來就算考不得科舉也不會太差,可女兒的婚事就成了她心頭的最大的擔憂,原是想拖著等兒子有了功名,現在怕是等不及了。
周曉晨也因為施詩要守孝三年而鬆了一口氣,定親的事已經無法避免,但至少還能拖上三年,三年裡變數多得是,還指不定會怎麼樣,雖然她心裡也明白這樣的想法多少帶著些許自欺,但還是選擇了逃避。
入了深秋農忙結束,桂老三早早的去了鎮子打算再找一份短工來做,周曉晨也跟著一起去,兩人在外頭幫人抬貨搬磚,她正處在變聲期,又從沒有幹過這樣的重體力活,起早貪黑才幹了十來日,喉嚨腫了起來連帶著還發了高燒。
桂老三是心疼兒子的,看著躺在通鋪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兒子,拉起他那雙已被磨出血泡的手,心裡直嘆氣。
周曉晨這一病足足躺了三天,還是請來在周大夫給開了藥才治好的,工錢沒掙多少還賠了藥費,她再要跟著幹,桂老三卻是不讓了。
這事給周曉晨的打擊不小,免不了有些喪氣,這天桂老三獨自去上工,她便一人便在鎮子裡頭逛,看看能不能有適合她做的活,先去了一趟藥鋪子,周大夫見他來先幫他看了看嗓子,又問了近況,那施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對於桂家的義舉也是敬佩,聽桂月清提到想找個活做時,他倒是有心相幫,將人帶到了後院的書房,“來,你看看這本書。”
周曉晨接過他遞來的一本破舊的草經,紙已泛黃顯是有些年份了:“周大夫,您這是要我做什麼?”
周大夫道:“這草經我正想要找人翻抄,我看你是個仔細的,又對草藥知道的不少,你要是願意這書就由你來抄吧,”說道他又指了指外頭院子裡曬著的草藥:“你們那兒臨山,要是有空也不妨去山裡看看。”
周曉晨哪會不明白對方的好意,忙做揖道謝,收下了書又詢問了這一季盛產哪些藥草,出來時日正當空,這份活雖然錢不多但卻給她指了一條明路,抄書鎮上是有書局的,不管人家讓不讓她抄,去問問總多一條路。想著她便往鎮上的書局走去。
這一逛收穫不小,除去在書院另接了一份活外,也在街頭巷尾的發現了不少商機,給人跑腿幫人寫信,像秦陽當初一樣做些手工玩意兒叫賣,都是有得賺的。
不知不覺跑了一天,肚子餓了也沒捨得找個攤子吃碗麵,跑回了住處拿了早上留下的冷饅頭啃了起來。
桂老三直到天黑了才回來,灰頭土臉一身汗,剛坐下兒子就遞來了一碗熱水,他接過就著慢慢喝。
周曉晨在眾人沒回來時,拿鐵鍋在工棚邊上的小爐上燒了水,這會兒大家返回,忙碌了一天能有一碗熱水,個個臉上帶著笑。
周曉晨等桂老三喝了水,這才同父親說道:“阿爹,我今天找了一份差事。”
桂老三聽兒子找了差事,想到他之前生病的模樣,眉頭不禁一皺:“啥差事?”
“抄書。”周曉晨笑道:“我先去了周大夫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