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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阿兄……”

她喃喃道。

周嘉行垂眸,看她一眼。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雙眉緊蹙,眼睫顫動。

周嘉行揚聲喚懷朗去請醫士,抱緊九寧,送她到床上,給她蓋好被褥,坐到床邊,俯身,手指輕輕為她按揉太陽穴的位置。

三更半夜,醫士睡得正香,忽然被幾個親隨拍醒揪起,半抬半拖著拉到大帳裡,還沒動怒,看到床邊周嘉行神色凝重的臉,一肚子火氣頓時煙消雲散。

“這就奇了。”給九寧診過脈後,他眉頭深鎖,“不像是頭風症犯了。”

周嘉行:“再看看。”

醫士應喏,片刻後,還是搖頭:“從脈象上看,無礙。”

周嘉行示意懷朗把剛剛燃起的燈燭湊近些,細看九寧的臉色。

她蜷縮著側身而睡,眉心微微皺著,眼皮低垂,臉色不像剛才那麼慘白,已經睡著了。

這次她的頭疼來得快,去得也快。

醫士剛才和幾個親隨八卦了幾句,知道方才兩人起了衝突,想起最近的傳聞,都說九娘和郞主鬧彆扭了……

斟酌了一會兒,慢慢道:“這病不易動怒,怒則急火攻心,可能就會頭疼。”

語氣裡有淡淡的責怪。

醫者父母心,何況九寧又是個年紀輕輕的嬌美小娘子,生得標緻,雪膚花貌,容光懾人,而周嘉行年長,醫士不由自主就偏心九寧,他認為肯定是周嘉行把九寧氣成這樣的。

事實好像也差不多。

周嘉行沒說什麼,輕輕唔了聲,揮揮手。

“都出去。”

懷朗幾人出了大帳,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下子九娘真要成寶貝了……你看到剛才郞主的臉色沒?”親隨中的一人縮了縮肩膀,“以後誰敢惹九娘生氣,害她犯頭疼,就等著挨棍子罷!”

“挨棍子有什麼怕的?別挨刀就行!”

懷朗眼皮抽了抽:挨棍子?

等九寧醒轉,頭一個要挨棍子的,只怕是郞主自己吧……

……

北方千里冰封,銀裝素裹。

在南方,即使是隆冬時節,冰天雪地的皚皚積雪下,依舊時不時冒出一叢叢俏皮的綠。

那是四季常青的松竹。

冬天,它們被層層白雪覆蓋。

等到春暖花開時節,積雪融化,山間又是一片深淺濃淡的綠浪翻湧。

當大雪依然撲簌撲簌飄落時,一封緊急戰報送抵嵯峨山營地。

契丹軍採納投降的漢臣的建議攻城,接連奪下數座重鎮,本該堅守北面的一路大軍不戰自潰,其他兩路先鋒軍士氣大受打擊。

該周嘉行出兵了。

與此同時,一封以飛白書寫就的親筆書信輾轉數千裡,終於抵達它的目的地。

書童捏著信走進書房,對窗下伏案書寫的青年行禮:“三郎,信是從長安方向寄過來的,不曉得送它的人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越過鄂州封鎖把信送進來。”

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青年抬起頭,眉眼溫潤。

他接過信,拆開。

剛看到第一排字跡,手指便驀地收緊。

第96章

前世。

陰雨連綿。

屋內; 鍋中茶湯滾沸,浮起珍珠似的小細泡。屋外雨聲若有若無,細密雨水凝結成豆大的雨滴; 順著青瓦墜下; 吧嗒一聲; 在石階前迸裂成無數顆細小的水珠。

九寧覺得有點燥熱,推開身上蓋的杏子紅花開富貴錦被; 坐了起來; 揉揉眉心。

“做噩夢了?”

一碗熱茶送到她跟前。

她似乎和煮茶的人很熟悉; 下意識接過茶,眼簾抬起; 目光落到對方臉上。

男人垂眸望著她,眼神很專注。

九寧心裡一驚,手顫了一下; 茶碗輕晃。

對方輕笑,扶住她的手臂; 矮身坐到床邊,一手繞到她背後; 虛虛環抱著她:“怎麼,噩夢還沒醒?”

九寧警惕地崩緊了脊背; 抿一口撒了細鹽的薑茶,“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忘了?”

男人臉色微微一沉。

忘了什麼?

九寧茫然了片刻; 放下茶碗; 抬頭; 仔細審視男人。

男人鬍子拉碴,眼圈淡淡一層青黑,身上衣裳雖然整整齊齊、體體面面,可沒戴頭冠,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