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萬大山深深處。
有兩人正坐在莽莽山林間一小塊空地上,點著柴禾,烤著十條肥大的魚。
是顧塵和段秋水。
顧塵是天樞老人座下大弟子,段秋水是天樞老人座下四弟子,即白華與方梧桐的大師兄和二師兄。
顧塵樣貌普通,即便身著苗衣也是最普通的苗衣,他全身上下不管哪一點哪一處都極為普通,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這樣普通的人,一般是不會有人多加註意的。
段秋水卻與顧塵恰恰相反,不管是他的樣貌還是他的打扮抑或是他的氣質,都給人一種過目難忘的感覺,倒不是他長得有多英俊,相反,他長得一點都不英俊,不僅不英俊,還長了連鬢的虯髯,一張天生黝黑的臉膛,頭髮如蓬草,梳成一根粗粗的辮子甩在背上,身材健壯高大,身高九尺還有餘,坐著給人一種巨石壓陣,站著給人一種泰山壓頂般的感覺,這樣的人不管往哪擱,都會是最吸引人眼球的。
他這樣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了,偏偏他還總是要穿一身同樣引人注目的衣裳,就像他現在身上所穿的苗衣,可是隻有重大事情時苗人才會穿的盛裝,繁複華麗,他的身材本就與苗人的衣裳不搭調,可他就非要這麼穿不可,似乎擔心他還不足夠吸引人眼球似的。
這樣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偏偏有一個女人的名字。
段秋水。
因為這個名字,方梧桐沒少笑話他,道是他爹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想著怎麼斬斷和他娘之間的綿綿秋水。
火上的十條肥魚,就是他烤的,兩條細長的木棍將這十條魚連穿在了一起,正冒著一點點被火烤熟的味道。
生得普通的顧塵坐在他身旁,看起來不僅普通,還矮小,儘管他生得並不矮也不小。
不過,段秋水卻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顧塵很尊敬,只見他將烤好的一條肥魚用一根削好的乾淨木棍穿好,將其遞給顧塵,道:“大師兄,給。”
顧塵微微一笑,將烤魚接了過來。
只聽段秋水又道:“還很燙,大師兄你可當心燙嘴啊。”
“呵呵,我就吃這一條要是還把嘴燙了,你這自個兒吃九條的豈不是更要注意著燙嘴?”顧塵已經不惑年紀,除了笑起來眼角的笑紋較深之外,他看起來不過而立年歲的模樣。
他笑起來的模樣很親和,就像一個溫和的兄長。
段秋水也笑了,道:“我這一身厚皮,連嘴的皮也都是厚的,燙不了我的。”
明明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且還有練鬢虯髯,可他笑起來的模樣卻帶著些赧意,看起來既奇怪又好笑。
段秋水說完,對著手裡的烤魚就咬了一大口,不怕燙,也不擔心魚刺。
顧塵輕輕一笑,也低頭咬了一口段秋水給他的烤魚。
與段秋水的大口大口不一樣,他吃得很斯,以致段秋水風捲殘雲般吃完了九條烤魚,顧塵手裡的烤魚還剩下小半條。
只見段秋水用手背將嘴巴一抹,然後問顧塵道:“大師兄,我不懂為何讓三師兄帶著銀天劍陣跟著望雲觀那什麼無心道長去找那柄什麼劍?咱們這兒的事不是更重要嗎?”
“你我這兒的事情固然重要,不過卻無需要人在旁守著護著,就算你我不去,莫長情他們就算找到那兒,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不需要銀天劍陣在旁,既是如此,倒不如讓三師弟帶著銀天劍陣去助無心真人奪劍,畢竟苗疆的血禁之陣只有我們天樞宮的銀天劍陣才能剋制住。”顧塵道。
“那大師兄你覺得二師兄他們現在拿到劍了沒有?”段秋水又問。
顧塵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凝重道:“你我眼下已經快要到達這十萬大山中真正的極之地,卻遲遲不見莫長情他們的行蹤,照理說他們想要破除封印,必然是要到這兒來的,而且他們明明已經入了這十萬大山。”
“大師兄的意思是說他們不來了?”段秋水想不明白。
顧塵看了自己這個從小到大腦子向來比較遲鈍的四師弟一眼,卻未嫌棄他,反是憂心道:“不是,我是覺他們既然進了這十萬大山卻遲遲沒有瞧見他們行蹤,我想,他們說不定也去了三師弟他們所去的木青寨。”
“去又如何?三師兄和我們天樞宮的銀天劍陣,他們能是對手!?”段秋水蹙起濃眉,不能理解顧塵的憂心。
粗心思的他的確不能理解顧塵心中所想。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們根本就不知莫長情與他妻子的實力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