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皇子落下水後,宗人寺早想派人去謝府問明情況,被王直攔下。他以為他們的訊息封鎖的很完美,但是誰都沒想到謠言會在短短几天之內發散那麼厲害。
“阿蕤跟步六孤紘又是怎麼回事?”拓跋曜一字一頓的問,提到步六孤紘語氣陰沉之極,不過一武夫之子,也敢肖想他的阿蕤!
王直顫聲道:“起因是步六孤紘在宴會時,被人翻出一隻荷包,荷包中有祭紅珠和謝娘子的手信。”
“手信在哪裡?”拓跋曜見過兩串祭紅珠,另一串是用有瑕疵的祭紅珠串成,肯定不是阿蕤那串。
“在謝娘子處。”王直說。
拓跋曜沉吟片刻,讓王直取來謝知送給自己的錦匣,果然在匣底還有一封手信,手信上用瘦金書寫著“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拓跋曜輕哼一聲,他跟謝知青梅竹馬,對她性情瞭解甚深,對諸多貴女喜愛的孔雀東南飛,謝知厭惡至極。她屢次跟自己提過,她討厭懦弱無能又自私的焦仲卿,說劉蘭芝有這麼一個前夫是倒了八世血黴。
思及往事,拓跋曜下意識的想笑但心裡的澀意讓他最後是扯了下唇角,小丫頭總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他很確定阿蕤絕對不會用孔雀東南飛裡的詩句做情詩,她最厭惡的就是這首詩。且謝知的字跡,拓跋曜最熟悉,他知道阿蕤只在作畫時才用瘦金書,平時她更喜歡用楷書,單純的練字則用篆書。他側目細看一會,嘴角揚起毫無笑意的笑容,這字不是阿蕤寫的,雖然模仿的很像,但是這些字並非一氣呵成,而是逐個臨摹,“是誰?”
拓跋曜的問話問的沒頭沒腦,但是王直明白他的意思,他低聲道:“王貴人。”
“她?”拓跋曜冷笑,她哪來的本事從自己私庫裡拿祭紅珠?
王直不敢替自己辯解,只在說完事情經過後,伏趴在地上等死。但是他沒有想到拓跋曜並沒有殺他,只是吩咐常大用拖他下去狠打三十大板。莫說是常大用,就是王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兩人皆面露驚色。
拓跋曜漠然道,“若非阿蕤替你們求情,你們以為你們能活。”拓跋曜還能不知道阿蕤的心思?她不就是擔心自己遷怒這些下人嗎?拓跋曜還想把阿蕤帶回來後,哄她開心,自然不會在這時殺她熟悉的人,他這也是替阿蕤在施恩。
拓跋曜的話讓王直痛哭流涕:“奴婢謝陛下恩典。”他就知道小娘子不會不管他們的。
拓跋曜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的衣服,王貴人已經被常大用請過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明顯感覺氣氛不對,見拓跋曜走出來,她下意識的想哭訴,但看到拓跋曜陰鬱的目光,她竟然嚇得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拓跋曜坐在上位,垂目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王貴人,“祭紅珠和書信是誰給你的?”
王貴人心裡還存著一絲太皇太后來救自己的指望,她並不知道祭紅珠不止一串,還有一些瑕疵品殘留,所以她想就算謝知想證明自己清白,也不可能拿出兩串祭紅珠。她怯生生的說:“那不是祭紅珠,是一串紅寶石——”
王貴人的話還沒說完,拓跋曜就不耐心聽下去,他一把抓起王貴人脖子,“說實話!”想到這人就是推動阿蕤自盡和離開的罪魁禍首之一,拓跋曜手不可剋制的緊緊的勒住王貴人的脖子,阿蕤那時候投繯是不是很痛苦。
王貴人一開始還驚慌失措的想要掙扎,但是隨著拓跋曜的越抓越緊,她雙目漸漸失神,雙手無力的垂下。
“陛下!”太皇太后回宮後,正想叫王貴人過來問話,但拓跋曜的人已經早一步把王貴人帶走。她本想去建章宮一起問詢,但中途出了點事,她耽擱了一會,沒想趕來時就看到拓跋曜差點把王貴人掐死,“你想殺了她死無對證?”
拓跋曜被太皇太后一喝,理智再次回覆,他勉強壓住心底裡的戾氣。依照拓跋曜的本性,莫說王貴人,就是王直、一眾留在京城的人手,都不可能活下去,甚至常大用都會被拓跋曜遷怒,謝知早猜到這點,信裡反覆說了幾次,讓拓跋曜不要生氣,怒極傷身,也不要隨意遷怒無辜。拓跋曜的戾氣被勉強壓抑,直到聽到王貴人居然還在說謊時,才忍不住出手差點掐死她。
王貴人死裡逃生,甚至不顧身體癱軟的,四肢並用往太皇太后處爬去,她的裙襬上有一處溼潤洇開,太皇太后厭惡的讓宮侍把王貴人拉開,冷聲問她:“王元妃,你的祭紅珠是從哪裡來的?”王元妃是王貴人的名。
王貴人本來在劇烈的咳嗽,聽到太皇太后的話,她不可置信的抬頭,太皇太后這是要拿自己當替罪羊了?不!剛才瀕死經歷,讓她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