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嗓子大哭,把太子哭懵逼了,就悻悻然收手。
後來,見二弟的伴讀賊能哭,還沒碰到呢,眼睛就蓄了一包淚,太子就不想碰這麻煩人了。
連爹都無奈了,怎麼兒子當了伴讀之後,就這麼愛哭?
玄深也不懂他為什麼哭。
對此,容妙真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深藏功與名。
誰叫他進宮,見到玄深之前,爹怕他調皮,特地拉著他細細的囑咐了一番:‘以後進宮與皇子一同進學,你的職責卻不止於書上的,還要擔起與皇子一同成長的責任,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娃娃了,是個男人了。’
……???
容妙真,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是個男人了’,不是在皇都花魁的床上,而是在二皇子面前。
‘爹,那我要做什麼?要喂皇子殿下吃飯嗎?’
‘……那倒是不用,就是,皇子要是貪懶了,你要恭敬地提醒他,所以你自身一定要做好榜樣,不許再打瞌睡了,知道嗎?’
‘爹,皇子比我小嗎?’
‘嗯……算年歲的話,你比二殿下要大一個月,但切勿把他當弟弟,你們身份有別,爹教你的禮數,必須做全了。’
‘不可以跟皇子打架嗎?’
‘不可!’
‘那萬一有人欺負皇子呢?’
‘別說傻話,怎麼會有人欺負敢欺負皇子呢?不過你們以後熟稔了,要是一同出宮,若是遇刺,即使拼了命,也要保護皇子殿下,知道嗎?’
‘可是,孃親說有人打我的話,我要趕緊跑。’
‘……此絕非為臣之道!你聽爹的還是聽孃親的?……咳,雖然平常我都聽你孃的,但這件事上,你得聽爹的,你不是常問爹肩上怎麼一下雨就發疼麼?那就是以前替皇上擋刀落下的舊傷,男子漢大丈夫,遇事豈可後退!’
‘好吧,孩兒知道了。’
命都可以不要了,尊嚴又值幾錢斤呢。
容妙真知道,爹忠的是君,無論是誰當下一位皇帝,只要是皇上所選擇的人,他都會獻上忠誠,所以才希望他遠離玄深。但他骨子裡就沒多少忠君的情操,更是沒有學到爹對禮之一字的執著,他沉迷花酒,不能自拔。
而忠誠,在十四年前已經獻給了玄深。
不侍二主。
☆、第074章
依著大晉的平均壽命,皇帝已經算是相當堅│挺的男人。
每日上朝,心繫天下國事,任何和自己扯上關係的事都是大事。若不怕敗光祖業,不怕被架空,只圖享樂數年,那倒是可以過得極為舒心,幸運的話,當一輩子閒散皇帝,等江山易主殺到上門時痛快了結自己,亦算是享到了他人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份。
光是盡好責任,這活就不是普通人能幹的。
只是生在天家,甘心當一個閒散王爺的,太少太少,趙澈已算是其中的異類,早早訂立了抱緊太子大腿的目標,不惜跟著太子一起欺侮同胞兄弟,也是一位能耐人。
皇帝再堅│挺,終歸躲不過生老病死,能得到比一般人好上萬倍的醫療待遇,卻也無法安享晚年一一兩個兒子的明爭暗鬥,他都看在眼內,舉棋不定。
連皇帝本人都心存猶豫,旁人又如何能揣得了聖意?
是以父皇傳召趙湛的時候,他想象過無數種可能,在門外等待的時候,又將之逐一推翻。
“進來吧。”
在父皇面前,每個人都要俯首稱臣,大氣也不敢透一下。
趙湛有時會怕,有時不怕。
皇權的威壓源自本能,刻在自小念過的聖賢書中,父權君權雙管齊下,自是生不出任何不該有的心思。然慾壑難填,奢想久了,膽子就肥了。
“兒臣參見皇上。”
“嗯。”
皇帝不叫起,趙湛就跪著,跪得輕車路熟了。
素有不能直視龍顏的規矩,只有皇帝看人的道理,許是怕下面的人看到了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會現出蒼老的不堪之態,沒有聖光,沒有三頭六臂,天子,也不過是人子,是人。
每次趙湛有機會親近父皇的時候,都一再察覺到,父皇是真的老了。
“朕叫王太醫來看過了,”他開囗:“這幫太醫,個個怕死,不肯說實話,斷症說得比奏摺還婉轉,王太醫醫術不是最好的,可我最為重用他,每回輪診,都以他作準,知道為何麼?”
“兒臣不敢妄揣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