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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接下來幾天,她沒再動針線,倒是開始提筆抄《心經》。

淅淅瀝瀝,一夜雨夾雪,早晨起來,落雨結成一層薄冰,踩上去又溼又滑。

薛青昊終於等到休沐,早早吃完飯就往荷包巷趕。偏偏就是那麼巧,他剛走到荷包巷,迎面又遇到了林栝。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薛青昊本想跟以前那樣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拳頭上,但先前幾次都有李實在旁邊搖旗吶喊,這次李實不在,他也什麼鬥志,冷冷“哼”一聲,打算避開。

誰知林栝迎面攔住他,淡淡地道:“阿昊,我有話跟你說。”

薛青昊翻個白眼,掏出鑰匙開門,“我還有事,沒工夫跟你說話。”

“不會耽誤你很久,”林栝跟著走進來,聲音非常平和,“我以前腦子受過傷,有些事情記不真切,我就是來問問我真的見過你姐?不知你姐芳名是什麼?”

“芳你孃的屁!我姐叫什麼名字你不知道?”薛青昊氣不打一處來,臉漲得通紅,用力拉著門扇便要把林栝往外推,“你腦子受過傷,我再給你擠擠,看你能不能想起來?”

林栝伸手一撥,再度擠進來,沉聲道:“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再說你也打不過我。我就是來問問你姐的事兒。”

薛青昊怒道:“我姐的事情你不比我清楚?”氣沖沖地推開屋門,三步兩步走到東次間,開啟柳條箱籠找到嚴清怡說的那隻匣子,一把抓起裡面的紙條以及四五封信,朝著林栝面門砸過去,“你不是說沒見過我姐,不認識我姐,這信都是狗寫的?”

因夜裡剛落過雨,地上坑坑窪窪積著水,紙條落在水坑中,不等林栝看清上面字跡,墨已經暈染了一片。

信裝在信筒裡,卻是沒事。

林栝掏出信紙,抖抖索索地展開,抬首便是他無比熟悉的兩個字——阿清。

林栝腦子“嗡”一聲,緊接著眼前白花花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他深吸口氣,拼命地集中了精神,認出來,那字,真真切切就是他的筆跡,字裡行間明明白白就是他的口吻。

信末是半句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毫無疑問,是他在表明心跡。

林栝只覺得手裡信紙沉甸甸的重若千鈞,以至於他怎樣用力都拿不動。

手指一鬆,信紙被風吹走,呼啦啦地落在遠處,沾了水,頓時模糊一片。

薛青昊冷冷地看著他,“你不會連自己寫的字都不認識吧?”抬手扔來一樣東西。

林栝木木登登的,根本想不起去接。

直到那物落進水坑,他才認出,是一枚玉質溫潤顏色翠碧的玉指環。

當年教他騎射的師傅送給他的,他戴了許多年。

沒想到竟是送給了薛青昊的姐姐。

林栝再撐不住,身子搖晃幾下,頹然坐在地上……

太陽一寸寸地升高,又一寸寸地西移,直到落在西山之下。

薛青昊迎著朝陽離開,披著滿身星光回來,東西仍然沒有拿。

嚴清怡本是憂心他的安危,可看到他兩手空空,不由又來了氣,怒道:“一整天,你都瘋到哪裡去了?囑咐你的事情,都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

“沒有,姐,我沒到處跑,”薛青昊囁嚅著,從懷裡掏出張小紙條,“林大哥寫的,他有話想當面對你說。”

嚴清怡愕然,片刻,搖搖頭,“我沒話說。”

“姐,你見見林大哥吧,”薛青昊將紙條塞進她手裡,“林大哥,他是有原因的。”

嚴清怡沉聲道:“你快吃飯去吧,我已經吃過了。”

轉身回屋,坐在燈燭前,伸手,掌心一張疊成四方塊的紙條。

她呆呆看了好半天,終於展開,上面只寥寥數語:一別經年物是人非,實屬情非得已,願見面再敘。望日、巳正,隆福寺。

筆鋒有力筆勢伸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林栝的字跡。

嚴清怡忽覺眼眶有些溼,抬手將紙條湊近蠟燭。火舌頓時席捲了紙條,轉眼化為灰燼……

第137章

夜裡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圓睜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帳簾。

窗外寒風肆虐,吹動著梧桐樹的枝椏晃動不停,映在帳簾上,那斑駁的黑影就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獸。

往日的情形就像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現。

樹蔭下抿著嘴淺笑的林栝;穿著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