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並沒有死,對不對?”
這會子院子中的戰鬥已臨近結束,只還剩下幾個黑衣人被堵在院子一角,被灰衣人圍攻著,逗貓兒一般玩弄。
有暗衛將屋簷下被打滅的燈重新點燃了,紅紅的光從屋簷一角灑落,正好照在顧卿晚的臉上。
暖紅搖曳的燈光,柔和了她臉上的傷疤,朦朧了五官,只那一雙被淚水清洗過,水潤氤氳,卻又波光流轉,亮若星辰的眼眸卻凸顯了出來。
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他,裡頭滿懷期待,好似他的一句肯定,就能讓她或得救贖,或跌落地獄。
秦御被顧卿晚這樣盯著,竟莫名覺得不怎麼自在。天知道方才那黑衣人有沒有被她捅死,他壓根不知道,衣袖被顧卿晚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秦御才咳了一聲,道:“沒死!”
顧卿晚頓時長長出了一口氣,只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眉眼彎彎的衝秦御笑了起來。
沒死就好,沒殺人就好。
她就說,她就隨手捅了一下,怎麼那人就閉上眼睛倒下去了呢。當時她太緊張了,只記得從刀口淌出的血,越湧越多,卻根本不記得捅到了什麼地方,還以為一下子扎進心口了呢,如今想來,人的心臟就那麼大點,哪裡就那麼容易刺入呢。
顧卿晚想著,笑容愈發燦爛快慰起來。
毀了容的姑娘,笑起來傷疤糾結在一起,自然不會好看,然而也不知是她笑的太過真實,還是天太黑了,秦御竟覺也沒那麼難看礙眼,且她的笑好像有種感染力,令他也不自覺鬆動了神情,透出一口氣,輕牽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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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還回來的玉佩
“王爺,賊子皆已俯首,留了活口三人,可要現在就審?”
一名灰衣人上前垂首請示,秦御將目光從顧卿晚臉上移開,掃了眼血腥如河,殘肢屍體滿地的院子,道:“先押下去,好好看管,莫讓死了。”
灰衣人應聲退下,臨轉身卻忍不住瞟了眼站在秦御身前,正半靠著秦御,一手還抓著秦御廣袖的顧卿晚。
心道,燕廣王素來沒什麼憐香惜玉之心,今兒這瞧著倒有些稀奇呢。
而那廂顧卿晚聽到回報聲,本能的回頭瞧了眼,這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一具缺損嚴重的屍體,她像被針紮了,頓時尖叫一聲,一把推開秦御,一陣風般衝進了廂房,還不忘砰的一聲緊緊關上了房門。
秦御哪裡想到她會有此一舉,被推的差點踉蹌一下,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頓時黑了臉。
這什麼女人,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東西!
廂房中,不過是一牆之隔,竟然就像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門窗只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已被換成了黃花梨的。屋中的牆壁因住著人,不能重新粉刷,可卻掛滿了綢緞竹簾,將原本斑駁骯髒的牆壁都遮掩了起來,擺設也都煥然一新。
臨窗的地方擺放了一張描金海棠雕花紅木翹頭長條案,放著一尊碧玉嵌寶石的玲瓏八角香爐,裡頭正嫋嫋燃著檀香,許是早知今夜外頭不安寧,香燃的很濃,檀香味蓋住了外頭的血腥,只餘安寧祥和。
床倒沒換,只卻換了被褥,此刻秦逸正靠著鴨青繡山水江南的大引枕,身上蓋著柔軟的天青色錦緞面薄被,半臥在床榻上。
指間捏著一顆黑玉棋子,正往雕紋梅花洋漆小炕桌上擺放的棋盤上落子,那棋盤上已經落了不少黑白棋子。而秦逸的手邊放著兩個琺琅棋盒,裡頭盛著的棋子在床頭紫檀木底座的羊角燈照映下有柔和的光澤閃動著。
他這樣悠閒,還在自娛自樂的,自己和自己下棋。
再對比今夜自己的一身狼狽,受驚害怕,顧卿晚垂下頭,眼眶有些發酸。
本來她和嫂嫂住在這裡好好的,秦御兄弟闖進來,不僅帶來了危機,今日安全後,卻也不問一聲她們的意思,想住便在這裡住了下來,將人家的屋子弄成這個樣子,想設下陷阱,便可以瞬間將這裡變成屠戮場。
不會詢問她們的意思,更不會有解釋,這就是權力,這個世界果然永遠不會有什麼公平。
就像她先前猜想到晚上會出事兒,卻也無法向秦御兄弟抗議一般,因為她知道,她的聲音永遠是最無關緊要的,因為她不夠強大,在這些人的眼中不過螻蟻。
人又怎麼可能去在乎螻蟻的生死和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