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那部分兵權,很早以前就是宋灝的外公掌握,後來又直接交到宋灝的手上,其中有很多穿插複雜的關係,易明峰要順利接手過來,知己知彼很有必要,而顯然,孝宗對此也十分重視,特意命人把這些年來自南疆的所有戰報和軍中領袖的資料都排程過來給他鑽研,哪怕是今日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故,也未能打亂易明峰的行程。
所以錢四要找到易明峰也算容易。
聽了他的來意易明峰也沒多問——
最近蕭氏的情緒起伏很大,突發奇想不足為奇,正好姜太后不在宮中,李太醫那裡也好溝通,他就親自走了一趟。
李太醫自然沒有拒絕,馬上收拾藥箱跟錢四一道去了武安侯府。
蕭氏也不廢話,先是把那小瓷瓶遞了過去,“麻煩太醫給我瞧瞧,這裡頭是什麼東西?”
易明峰會直接點名找了他來給蕭氏看診,李太醫本就奇怪,這時才有所頓悟,略一頷首取了那瓶子檢視。
他先是隔著老遠謹慎的嗅了嗅氣味,然後面色一沉,就轉身從蕭氏的床邊移開,到臨窗的桌前開啟自己的藥箱,從裡面取出一些工具還有瓶瓶罐罐鼓搗了一陣。
蕭氏打發了房裡的其他人,只留了春竹一人服侍。
兩人都不打擾,緊張的看著李太醫忙碌的背影。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李太醫才放下手裡的工具,口中噝噝的瞅著涼氣回頭對蕭氏道,“這瓶東西,夫人是從何處得來的?”
他不曾解釋這瓶子裡裝的究竟何物,卻是先問了來由。
蕭氏的心就先跟著往下沉了一下,腦子裡亂糟糟的,徑自問道,“太醫,這裡頭裝著的,是毒嗎?”
“也不算是!”李太醫嘆息著搖了搖頭,“不過這東西的藥效霸道,輕易沾染不得,若說毒藥致人死命,這個東西可就——”
李太醫說著,臉上竟是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似是陷入某種回憶中慢慢道來:“老夫十七歲入太醫院,在宮中行走數十載,自是見過許多別人無緣得見的稀奇玩意兒,比起一般毒藥致人死命的功效,這瓶東西當真是有殺人於無形的特色,它本身無毒,所以入體無跡可尋,但卻能緩慢滲入破壞人體機理,短則數月,多則一年半載,便會慢慢造成重病不治油盡燈枯的假象來。”
這種東西,宮裡自是會有機會見到,但自從三十年前先帝的一位寵妃慘死之後,在先帝雷霆之怒的震懾下,配置此藥的御醫被滿門處死,這東西便也再不曾現世。
但顯然,百密一疏,還不曾絕跡。
想到當年先帝那位妃子的死狀,李太醫還是多有唏噓。
春竹聞言,卻是急了,噗通一聲跪在他腳下去拽他的袖子,“太醫,您精通藥理,一定能配出化解此藥的方子吧?”
“各種藥物毒物相生相剋,要化解此物的霸道藥性自是可以的。”李太醫道,蕭氏心頭一喜,然則一抹喜色還不及爬上眉梢,卻聽他話鋒一轉,繼而一聲嘆息道,“可這藥的藥性實在太過霸道,一旦入體,對人體造成的損傷卻是無法修補了。”
這要,是白姨娘趁虛而入,在兩月之前就開始給她混在治傷的藥膏裡使用的,從李太醫所言的藥力時效上看——
現下,顯然已將病入膏肓!
蕭氏身體裡的血液瞬時像是被抽的乾乾淨淨,頹然跌回枕頭裡,雙目無神,空洞的盯著床頂帷幔,
李太醫雖未曾替她把脈診治,但看她此時的身體狀況,再聯想到這瓶藥物,心裡自是一清二楚。
“哎!”他嘆一口氣,對蕭氏道了聲保重,確乎是真的斷定此藥無解,作為一個對藥物痴迷熱忱的老醫者,他竟是一絲一毫去為蕭氏試探診治的意思也沒有,只就盡職盡責的留下兩副滋補的藥方就起身告辭。
春竹含著淚送他下樓,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樓梯口,突然想起來什麼就叮囑道,“太醫,我家夫人的事還請您能幫忙保守秘密。”
一家主母,尤其還是蕭氏這樣精明霸道的人,竟被妾室毒害到此等境地,絕非什麼光彩事,更何況,其中還極有可能是有易永群的手筆。
“這個自然,請夫人放心就是。”李太醫道,說話間又是連連嘆息,揹著藥箱快步出門去了。
送走了李太醫,春竹再回來時就眼睛紅腫的不住落淚,伏在蕭氏的床邊抓著她的一隻手哀哀的哭,“夫人,那白姨娘真是太狠毒了,您一定不能放過她。去找老夫人吧,定要討一個公道回來,讓那賤人不得好死!”
聽了李太醫的話,蕭氏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