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在心上,只是目不斜視看著對面與他勢不兩立的女子。
“主子,後面有追兵到了!”他身邊密衛低聲提醒。
彭修不語,抿抿唇,手臂一抬,隔開他的手。
驟然失去支撐,他的腳下就跟著趔趄了一小步,那密衛嘴唇動了動,想要再去扶他卻又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伸到半空的手就又隱忍的重新落了下去。
彭修誰都沒看,只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點一點的朝明樂走過去。
明樂站在原地沒動,他身後佇立計程車兵都緊張的握緊手中兵刃防備著,可是最後,明樂卻是一抬手,語氣平靜的吩咐道:“你們先退後三丈等著!”
士兵們互相對望一眼,雖不敢掉以輕心,卻也更不敢違揹她的命令,遲疑著還是往後撤去。
“阿瀾!”彭修開口,語氣有些生澀的慢慢開口,他的視線掃過這裡周遭陌生的土地和山脈,“我曾經做過無數的打算,卻從沒有想過,我和你之間的一切都要葬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了。”
他兀自說著,言辭語氣之中似是帶了很深的感慨,明樂只是冷眼看著,一聲不吭。
“恨我嗎?”彭修也不介意,只是徑自問道,唇角揚起的笑容苦澀。
明樂看著他,眼底有一瞬間的情緒湧動翻滾,最後卻是堅定的搖頭,“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前世今生,生生世世都不曾遇見你。”
他和她之間的種種,已經不只是用“仇恨”二字所能清算的,帶著這份仇怨生活了這麼久,可是到了一切終了的時候,一切迴歸於最原始的渴望,她卻是寧肯從來就不曾和這樣的一個人有過交集。
不用浪費心思去恨他,也不用為了和他有關的任何事而心存負擔。
對一個人,最為深惡痛絕的感情,還有比這更決絕乾脆的嗎?
忘記!這才是兩個人之間最遙不可及的距離。
彭修愕然,聽著這句話,心裡的某個位置突然就像是被人一掌掏空,蕭索又荒涼的厲害。
他的嘴唇動了動,茫然的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明樂看著他眼底無所遁形的狼狽,諷刺的笑了笑,“彭子楚,你我之間的一切就都在這裡了結吧,從此以後,你的一切都隨在你自己的身後煙消雲散,而我——是喜是悲,是好是壞也都不會再受你的影響,你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一筆勾銷。”
她的喜怒哀樂,都早就和他之前無甚關聯,哪怕這一次宋灝真的難逃此劫,她會痛苦會悔恨,也都只是她和宋灝之間的事情,有遺憾時,緬懷的過去裡頭也不會再有彭子楚這個人。
曾經她以為,是對這個人的恨支撐著她一步步走走到了如今,可是現在再回首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早就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人的存在已經變得無關緊要,如果硬要說的話,也只是一種負擔罷了。
相對而言,她更珍惜的,是現在所有的一切。
她的夫君,她的孩兒,還有爵兒,哪怕是姜太后還有易明菲那些人的存在都比這個人來的有分量的多。
想起來才是覺得真真的可笑,她竟然會耗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來和這個人糾纏爭鬥。
明樂說完就徑自轉身。
對面的山谷來,縱馬而來的一行人是紀浩禹。
看到這邊的場面,他並沒有馬上逼近,而是堵在那山谷的入口處遙遙拉住馬韁。
“阿瀾!”彭修的腳下一個踉蹌,他抬了抬手,原是想要去抓明樂的手腕,可是手抬到一半,想到她方才轉身之前那種漠然的眼神就又壓抑著放下。
“你覺得我錯了嗎?”他在她背後,聲音澀澀的問。
“如何?”明樂腳下的不足頓住卻沒有回頭,只道:“別告訴我說現在人死如燈滅,你是要向我當面懺悔你的過失。”
“呵——”彭修聞言,卻是突然聲音沙啞的笑了起來,因為笑的有些劇烈,牽扯到心肺處的傷口,就驀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他抬手擦了唇血跡,單手壓著傷口,腰背已經佝僂的有些直不起來,語氣卻是懇請而執拗的搖頭道:“路是我自己走的,我彭子楚雖然不是什麼磊落君子,但還不至於這麼一點擔當都沒有,做了就是做了,無論對錯,我都擔待的起。我這一生所追求的東西一直都是我真心所想,我不覺得有錯,利用你,踐踏你,那些要清算起來,也只能算是我欠你的。欠了的債,不是用一句道歉就能償還的,這樣的廢話,我不屑於說,想必你也不屑於聽。如果你想要聽我的一句抱歉的話,只怕也只能叫你失望了,而且——我也從來就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