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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簡直喪心病狂!”明樂忍了許久,這時候才終於忍無可忍的上前一步,“我就說那天你應該是在附近,果不其然,你就在旁邊等著坐收漁人之利。就為了你的一己私利,你處心積慮謀算自己的兒子,不擇手段又拉了無數人下水,哪怕是到了此時此刻還都冥頑不靈!姜清苑,你到底是要害多少人才肯於罷休?”
“做什麼?惱羞成怒麼?”姜清苑的目色一寒,冷厲道,“因為證實了宋灝的身份,他就沒有資格再坐在那個攝政王的位子上了,你是覺得你的榮寵富貴也要跟著到頭,所以不覺得不甘心?”
她說著就又兀自輕曼的笑了出來道,“說的也是,你這個丫頭的眼界素來都高,好端端的就要從那個位高權重的地方跌下來,你要是全無反應才叫人覺得奇怪呢。怎麼著?現在是後悔了?後悔嫁給他了?”
雖然紀千赫的身份也極為顯貴,但是因為蘇溪的身份太過特殊,哪怕知道他們是血脈相承的父子,到了這裡,宋灝的這一重身份也是不能被承認的,換而言之,就是見不得光。在外人看來,他也與普通人家所謂的奸生子無異。
姜清苑這話對宋灝而言,是極大的侮辱。
明樂的心中一堵,隨即便是半分也不看在眼裡的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嫁的是他,又不是他的身份位子,他的父母親人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只有你這種人才會片刻不離的算計什麼所謂的名利得失,可是算計來算計去,你又得到了什麼?就比如母后和榮王殿下,就算你從中作祟叫他們始終不得團聚那又怎樣?到了這一刻,不離不棄的還是他們,反而是你,在旁邊上躥下跳忙活了幾十年,你又得到了什麼?到最後還不是孑然一身?一場空罷了!”
姜清苑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得不說,明樂這話的確是踩在了她的痛處。
當年她和蘇溪姐妹相認,那一段時間相處融洽,感情算是十分的要好的,蘇溪的性子單純活潑,又是她的姐姐,對她也十分的熱情關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越是純真美好,她看在眼裡就會越是覺得刺眼。那個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面對蘇溪的時候她為什麼會生出那樣怪異的感覺,明明蘇溪才是自幼失散在外顛沛流離的那一個,可是她卻活的那麼肆意而明媚。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嫉妒的種子就已經在她的心中萌芽發展,每次聽蘇溪談起她的養父母和家中兄長的時候都是那般幸福而滿足的情緒。而反觀自己,自幼喪母,又因為父親是武將而不得不跟隨著在外奔波,其實父親也是極為疼寵她的,只是父親太忙,又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性子,長此以往,回憶起來她都會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是那般的乏味和蒼白。
可是蘇溪不一樣,她的每一天都過的充實而快樂,哪怕圍繞在她身邊都不是她真正的親人,她卻是享受到了自己從來都渴望的天倫之樂。
那個時候,她也會為了這樣莫名的嫉妒而恐慌,並且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勸慰自己,其實蘇溪也並不比她幸運多少,曾經幾乎死在亂軍的刀槍之下,幾度重病纏身性命堪憂,相對而言,她自己無病無災,她才是幸運的一個。
可下一次再看到那個女人明豔開朗的笑容,這種隱晦的心思就會再度被激發出來。
後來她從蘇溪的口中聽說了紀千赫,聽著蘇溪用一種頑皮輕鬆又甜蜜的語氣偶爾提起的隻言片語,許是好奇心作祟,有一日她終於得了機會事先探知到了蘇溪次日的行程,並且尾隨而至,遠遠的看到了那個男人。
人中之龍,絕代風華。
不僅樣貌出眾位高權重,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他與蘇溪湊在一起的畫面竟是那般的和諧與美好。哪怕兩個人只是在荒涼的山崗上吹風談笑,那每一個眼神交匯之間的默契都唯美的叫人移不開眼睛。
就是從那一天起,她對蘇溪的嫉妒之心不可遏止的泛濫而起,並且一發而不可收拾。
憑什麼?又為什麼?明明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妹,憑什麼老天要如此不公,給了那個女人所有美好的一切?關懷寵愛她的父母家人,錦衣玉食的生活,乃至於連紀千赫那樣出類拔萃舉世無匹的卓絕男子也要一併歸她所有?
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發了瘋一樣的嫉妒,當時蘇溪說哪怕是不能相認,她也很想和自己的生身父親見上一面,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是她卻從中作祟,以兩國交戰的形勢不利做理由給推拒阻撓了,甚至於根本就沒有告訴父親自己尋到同胞姐姐的下落。
看到蘇溪眼底的失望和遺憾,那是她第一次找到了一種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