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真是卑鄙!”莊隨遠的面色漲紅,但是礙著眼前被那些蠱蟲隔開的界線不得上前,只就指著她怒聲道。
紀浩禹和紀千赫的關係被她暗中利用了十幾年,明知道紀千赫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紀浩禹出手,這個女人就越發的肆無忌憚,竟然又要拿出來橫加利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紀浩禹的身上,等著他的決定。
這個年代,對於禮教孝義的要求十分嚴苛,而且姜清苑也自詡清楚紀浩禹的性格,所以神色之間滿是自信,十分之篤定。
紀浩禹與她四目相對,半晌卻也無甚動作,就在姜清苑的眉頭皺起眼見著將要耐性耗盡的時候突然聽他聲音平穩的開口問道:“如果今天我沒有起事,你是不是就會一直在暗中看著我把這場婚禮進行下去?”
他不問紀千赫的事,那些只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他可以不予評斷,最後卻是突然丟擲來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姜清苑的眉心擰起,看著面前神色冷淡的兒子。
紀浩禹只是看著她。
他在等她的一個交代——
這個女人設計殺了長安,這說明她是明知道自己和長平是兄妹關係,可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安奈的住,就那麼沉得住氣的在背地裡看著,看著他娶了自己的親妹妹?看著他一步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當中去?
過往種種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就只問當前,她想要知道,在這個女人的心中到底是將他置於何地。
姜清苑看著他眼底冷漠的光彩,突然就有些懶於應對。
可是現在,紀浩禹是她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助力,她不能摒棄。
深吸一口氣,姜清苑還是勉強打了精神道:“我知道你沒這麼蠢!”
因為知道?所以坐視不理?
一句話,裡面隱藏至深,卻還都滿滿的都是算計。
估算著他不會做這樣沒腦子的事?她如何就不想,萬一她的估算也會出了偏差呢?萬一呢?
紀浩禹的心裡突然就冷成一片。
姜清苑看著他眼底異樣閃過的一道冷光,這才有些重視了起來道:“事到如今,不是你計較這些微末過節的時候。你也別怪我當年對你隱瞞,我若不這樣做,只怕你也沒命活到現在。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眼前的這些人連成一氣,今天你若是後退一步,那麼勢必要被他們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我們母子在這裡無依無憑,就只能靠自己而已。我那樣做,也全是不得已,也是為了你——”
“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嗎?”紀浩禹聽著她這番話。
這些天裡他一直按兵不動,實則是一直都在等著她的解釋,可是這一刻這些話終於被自己逼出來了,他反而是覺得無趣。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問道,“你方才不是說你之所以會走到今天,之所以摒棄一切來到這裡,都是為了他嗎?還是都為了你口中所謂的愛?”
說話間他就是眼尾一挑,斜睨了對面的紀千赫一眼。
姜清苑的嘴唇動了動,卻是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初是我一念之差,可是走了那一步就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就算你再怎麼不喜,這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現在只有一步之遙,你還去計較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今天你不殺他們,死的就會是我們母子,你也沒的選擇。”
紀千赫對蘇溪那女人是如珠如寶的捧著護著,時至今日彼此之間已經是仇深似海,勢必要做一個了斷的。
姜清苑的這番話其實也不算誇張。
紀浩禹聽了,卻還是不置可否,只就扭頭看向遠處被人攙扶著的紀千赫道,“皇叔,你怎麼說?”
姜清苑皺眉,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如此這般的優柔寡斷,或者說是冥頑不靈。
“你要這天下,儘管拿去,本王不會擋你的路。”紀千赫道,說著卻是話鋒一轉,目光凜冽的看向姜清苑道,“但是如果你要保她,一切就又另當別論了!”
姜清苑皺眉,怒聲道:“他這是挑撥離間!”
紀浩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仍是定定的看著紀千赫道,“如若我要保她,你會對我出手嗎?”
紀千赫聞言一怔,眼底的神色突然就又黯淡了幾分下來。
哪怕姜清苑那個女人再如何的可惡可恨,可紀浩禹卻是他的骨血,之前他吩咐了莊隨遠動手,實則也只是虛張聲勢,為了逼迫這兩個女人或是其中之一現身,否則他打紀浩禹的那一掌就已經可以當場要了紀浩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