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再如何的冷情冷心強橫霸道,他也無法對自己的兒子下殺手。
“你會失去你現有的一切!”最後,紀千赫道。
他不會動他,卻也不會縱容!
雖然也是冷然而不留餘地的警告,可紀浩禹卻是釋然。
“好!”他點頭,目光中含了絲荒涼的笑意重新看向姜清苑道,“我不能對他揮刀,理由你知道!殺了他,我怕我會不得好死,也不想揹負罵名被天下人指責。”
紀浩禹的身世,是當初姜清苑親口告訴他的,為的就是要他有所依憑,可以無限的去紀千赫那裡攫取資源,卻是怎麼也不曾想到時至今日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這一重關係成了左右紀浩禹婦人之仁與她離心放任她不管的理由。
“你的意思,就是不肯與他為敵?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我逼死嗎?”姜清苑道,眼底光影灼灼,帶著瀕臨爆發的憤怒。
“誰知道呢?”紀浩禹看著她的眼睛,不避不讓,“或許若干年之後,你又能完好無損的站在世人面前,風光無限呢?”
這一句話,諷刺至深。
“你——”姜清苑一窒,嘴唇動了動,突然就無話可說。
說到底,這個孩子還是因為當年的舊事對她存了心結了。
可紀浩禹卻是她如今唯一能夠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斷也沒有就此放棄的道理。
“好!”心中飛快的略一權衡,她終是一咬牙,恨聲道,“你要跟我講血脈,講孝道是嗎?也好,橫豎已經到了今天的這一步了,我也不妨就把一切都和你坦白說明白了。當初的確是我為圖便利對你撒了謊,你是大興皇室的正統血脈,和他紀千赫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會跟你說那些話,就只是為了叫你利用這個身份的便利,否則的話——”
姜清苑說著,就是冷笑出聲,“依著他對我的那份心,哪怕我能假死脫身,也難保他不會把這份仇恨轉嫁到你的身上去,到時候別說什麼奪位稱帝,只怕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要兩說。我這樣做,也全是為了替你留餘地,而無可否認,這些年,你也的確是得了這重身份的便利不是嗎?”
在姜清苑闖進來之前,這屋子裡已經被紀千赫的人清過一次場,現在剩下的除了當事人之外,也就是三方面各自帶著的幾個心腹。
姜清苑此言一出,倒是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
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她的任何話都需要推敲,而不是信任。
而明樂卻是暗暗提了口氣,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紀千赫的表情——
如果說紀浩禹方面,他的身世是姜清苑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便利而編排出來的,可是紀千赫也沒有理由就這麼配合她的!
顯然從之前的種種跡象顯示,紀千赫也是認定了紀浩禹是他的血脈的。
紀千赫的眉心擰起,只是神色探尋的看著姜清苑,卻是緊繃著唇角沒說話。
而莊隨遠則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道:“那一晚行宮夜宴,分明是你給王爺下了藥的——”
那晚之後姜清苑身邊替她下藥的心腹也是莊隨遠親手滅的口,這是得了那個宮女親口承認的事情,更何況就算他得到的只是口供,不能做數,紀千赫也萬沒有認錯了人的道理。
紀千赫的臉色沉的極為難看。
事情已經過去二十三年了,那一晚的事情與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和諷刺,事情過去了他就厭倦的逼迫自己忘卻,再不去回想其中細節。
他也懷疑姜清苑今日這一番話只是為了教唆紀浩禹同他為敵的,可是腦中思緒迴旋突然憶及那一晚在行宮偏殿的情形,腦中便是驚雷乍起。
他霍的扭頭朝身邊的蘇溪看去,卻赫然發現蘇溪不知何時已經臉色慘白,死咬著的下唇上面已經可見絲絲縷縷的血跡。
她的神色有些羞愧黯淡的使勁低垂著眼眸,為的,是不想叫宋灝看到她眼底的神色。
姜清苑看在眼裡,回想當年,眼中就又有暴戾嫉恨的神色氾濫而起。
“怎麼?還是不想說?或者你還是想要我來替你說?”她冷笑,語氣尖刻卻透著明顯的酸意,但是一想到這麼多人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就連紀千赫都未能倖免,想著便又多了幾分快慰的情緒道:“是我利用蘇夫人重病垂危的訊息引了這個女人現身的,紀千赫,你不是自詡眼光犀利,不會看錯人嗎?你們之間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怎麼你就沒有發現,那一晚和你一起被下了藥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宋灝的心中猛地一震,神色之間突然就帶了幾分惶恐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