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人很多,每個人都戴著各式各樣的面具,認清了,別走丟。”說罷深深看了宇文寧一眼。
宇文寧點了點頭,單雄信的話看似無心,她聽來,卻有另一重意思,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可是,要有一雙怎樣的眼睛,才能認清面具後面的面目呢?而她的敏感,又讓她覺得,單雄信是否發現了她的異樣,猜著了什麼,不過他還有揭穿,她有點感激他,讓她還有個面具,可以躲藏在那後面。
☆、第34章
宇文寧跟著單雄信進了一間屋子;屋子很大,當中是個校場一樣的高臺;一側修著高高的看臺;幾個戴著斗笠的黑衣人坐在看臺一邊的角落裡,斗笠壓的很低;看不清容貌,顯然是不想叫人知道他們的身份。看臺當中設有兩間懸著紗簾的位子,坐這樣的位子顯然需要付更多的錢;不過此刻還都空著。
來這裡觀看的人都需要付相當高一筆錢;他們中間有的人純粹是為了尋求刺激,有的則是為了挑選勝出者作為自己的貼身護衛,而更多的人來此的目的卻不為人知。不過不管這些人是衝什麼來的;這裡從來都沒有缺過看客;每月七場,場場爆滿。
這裡賭的是命,參加決鬥的一方是老虎,如果輸了,就會成為老虎的晚餐。雖然有優厚的酬金,可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沒有人願意以命相搏。
校場的圍欄上猶有斑斑血跡,進場前老闆已經把規矩說的很清楚了,宇文寧把兩者聯絡起來稍加想象便覺頭皮發麻,她扯了扯單雄信的衣袖,“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單雄信似笑非笑的問:“你覺得我會輸?”
宇文寧道:“真的很危險。”
單雄信掃了眼看臺,滿不在乎的笑道:“等著數銀子吧。”說罷躍入了校場。
宇文寧急忙搶上前去,軟聲道:“單通,快出來,我們沒錢,可是還有很多掙錢的法子,再想辦法吧。”
單雄信笑問:“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句話?”
宇文寧道:“以公主的身份你會聽嗎?自然是以朋友啦。”
她在關心自己,單雄信笑的合不攏嘴,伸出手在她頭上使勁揉了幾下,揉的她的髮髻都鬆散了,轉身向校場中央走去。
宇文寧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頂著個鳥窩頭,在看臺最下面的位置坐好,緊張的等著搏鬥開始。
單雄信仍舊戴著面具,好整以暇的靠在圍欄上。一個壯碩的漢子跳進校場,打量了單雄信一番,拍了拍手,只聽頭頂一聲悶響,一塊巨大的木板開啟,隨著咕嚕咕嚕的響聲,一個精鐵打造的籠子緩緩落了下來,裡面站著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虎。那漢子待籠子完全落在地上,望了單雄信一眼,單雄信點了點頭,面上仍舊風輕雲淡,那漢子眼中露出讚賞之色,掏出鑰匙,開啟鐵籠,放出猛虎,退出了校場。
鐵籠又被咕嚕咕嚕的拉了上去,老虎搖了搖頭,巡視了校場一圈,目光兇狠的盯著單雄信,單雄信雙目炯炯,盯著那大虎,又緊了緊腰帶,腳下移動,擺了個架勢。
宇文寧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不由握緊了拳頭,後面看臺不知何時已坐滿了人,她也不曾留意。
老虎一雙前爪在地上按了按,一個縱身,便朝單雄信撲了上去。
“啊……”
“沒事的,別怕。”
身後先是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後又有個清冽的男聲溫言安慰。
宇文寧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炸開,校場中單雄信閃身躲過老虎的那一撲,那老虎一撲不中,發了性,一聲巨吼,宛若晴天霹靂,反身又撲向單雄信,宇文寧漸漸的無法思考,眼前的畫面也越來越模糊,良久,她才木然的轉過頭。
一個緋紅的身影縮在他的懷裡,一雙纖細的柔荑遮住了半邊臉,欲看又怕,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著,眉目清冷,凝視著場中。
白道壩頂,‘九曲黃河排排濁浪滔天,芒幹水奔湧直入兩千裡陰山’時捂著自己凍僵雙手的是他,可不過數月,與他耳鬢廝磨的已換了他人。
淚水無聲的落下,還好有一個面具。
宇文寧埋頭膝上,只覺得頭痛欲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來。
單雄信雙目炯炯的凝視著她,緩緩摘掉了她的面具,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大咧咧的笑,“就是為我擔心,也不用把眼睛哭成桃子吧。”
宇文寧含糊的笑笑,盯著腳尖,努力的平復心情,良久才抬起頭,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問:“銀子拿到了吧?”
單雄信搖了搖手中的荷包,“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