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寧點了點頭,問道:“羅春他們,可還好?”
羅成亦點了點頭。
兩人又站了片刻,宇文寧只覺得有些尷尬,便道:“單通還在等我,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還是要多謝你,帶我回到關內。”他既然不願解釋,自己何必再糾纏,宇文寧嚥下滿嘴的苦澀,吸了口氣,努力衝羅成一笑,折身便走。
羅成站在一樹枝繁葉茂的木槿花樹下,久久凝望著她的背影,低聲道:“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一個緋衣少女步態輕盈的走上來,不解的問,“表哥,你說了那麼多好話舅媽才允你跟著爹爹出來學做生意,可我瞧著你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反而一路上一直打聽一位姑娘,那日出了賭場,你瞧見這位姐姐,眼睛裡都是笑,想必這位姐姐就是你要找的人了,你又跟了這位姐姐好幾日,想見她又不肯見,起初我還以為你是要給她個驚喜,現在看來並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你為什麼讓她走掉?是因為跟她一起的那個男子嗎?”
羅成望了身畔的少女一眼,“走吧,姑丈還等著我們上路呢。”
少女小嘴一扁,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果是我喜歡的東西,縱是別人的,我也要搶了來。”
宇文寧遠遠的就看見單雄信坐在橋頭,手中拿著一根樹枝,一片片的摘掉上面的葉子。
“這根樹枝惹你了嗎?”
單雄信隨手把樹枝拋進河裡,“我在占卜。”
宇文寧疑惑的打量著他,“卜什麼?”
“卜你是會跟他走呢,還是會回來。”單雄信似笑非笑,說得卻又鄭重其事。
宇文寧和煦的一笑,道:“那你卜對了嗎?”
單雄信望了眼水面上漂著的樹枝,“還沒卜出結果,你就回來了。”
宇文寧嘆息一聲,故作輕鬆的道:“不過我們的晚餐卻沒著落了。”
單雄信從身邊拿起一封請柬,遞給了宇文寧,“走吧,去赴我們的晚宴。”
宇文寧開啟仔細看了一遍,皺眉道:“這是哪裡來的?”
單雄通道:“前幾日我們見識了盤龍鎮的風流旖旎,今晚,我想是該去見識他藏在暗處的波濤洶湧。”
宇文寧嘆道:“只怕是鴻門宴,你真要去嗎?”
單雄信一臉無懼,笑笑道:“恐怕由不得我們不去,你說呢?”
宇文寧淡然一笑,想了想,道:“我很好奇你的立場。”
單雄信把請柬揣進懷裡,“我沒有立場,你呢?”
宇文寧道:“楊堅並非昏君,我等著看天下一統呢。”她本就無意復國,唯有天下一統,才不會再生靈塗炭。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宇文寧因為那請柬裡的內容實在牽扯太大,一時把羅成的事情放了下來,心裡只籌劃著此去該如何應對。
兩人並肩走著,單雄信忽然道:“只怕此後,我們的命運都要拴在一起了?”
宇文寧點了點頭,惆悵的望著單雄信,“是啊,天高任鳥飛,只是以後你都要因我的身份被束縛,怕是想飛也飛不走了呢。”
單雄信望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走了一會,單雄信還是忍不住問:“你真的就打算這樣錯過嗎?”
宇文寧知道他所指,想了一會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很多時候,很多人,很多事,都讓我有一種無力感,就像,我不想我的父母死去,可是他們還是死了,我不想來到這裡,可還是來了,我不想做那個夢,可還是要做,我想知道夢裡那個人到底是誰,可還是不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我無力阻止的,時間長了,我就不敢用力,也不想用力,就這樣吧,就像你剛才丟進水裡的那根樹枝,讓水帶著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完成他該完成的使命。”她一口氣說完,幽幽嘆了口氣,怔怔望著遠方。
單雄信回頭凝視著她,夕陽的餘暉撒在她的臉上,使得她的臉有一種別樣的光輝,生動而遙遠,帶著難掩的亙古的寂寥,良久,單雄信壓下眼中的悒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的命運拴在一起,我可不想被你拖累,所以你要跟我一起用力的生活。”
宇文寧展顏一笑,“好,我們一起用力的生活。”
單雄信與宇文寧找到請柬中寫的那個地方時,天已完全黑了,這個地方很隱蔽,縱使有線路圖也很難找,兩人再次感嘆盤龍鎮內裡的形勢實在是複雜。
單雄信把請柬遞給門口的童子,小童就著手中燈籠仔細看了一番,引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