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的生意還沒成,他就算不情願,也不會翻臉不認人。”沈桐兒勸說:“多問一句就多一份希望,大不了我要被花姐姐痛罵一番而已,根本沒關係。”
“那……”吉瑞猶豫。
“就這麼說定了,這個給你拿著。”沈桐兒摘下水商行給的臨時腰牌:“齊老闆已經出海巡視,晚上戌時會乘船歸來,千萬別遲到。”
吉瑞這才將腰牌握在手裡。
圍觀了半晌的蘇晟隱隱皺眉,輕聲開口:“事已辦成,我們還是回去與鹿家人集合的好。”
“對對,還要幫花姐姐鑑別下鮫膏真偽。”沈桐兒恍然大悟:“那吉瑞姐姐,我和小白就先走一步了。”
吉瑞立於骯髒的市集間,望著他們有說有笑而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禁泛起寂寞的酸澀,微微嘆息而過。
——
雖然齊彥之不在,但他既然囑咐過家僕善待貴客,鹿家人自然受到了極好的招待。
可惜花病酒無意享樂,將心腹雲集在自己房內,對著那盞仍舊在燃燒的油燈苦皺眉頭。
正當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蘇晟和沈桐兒終於敲門而入。
“到的正好,不知你們有何高見?”花病酒坐於燈前問道。
沈桐兒最盼著交差了事,自然回答:“這鮫膏是什麼,之前誰也不知道,但至少鹿先生要得是做長明燈的材料,只要它能一直燃下去,買到手就不虧。”
“怕只怕現在燃著,回到南陵原就滅了。”花病酒哼說:“到時候難道還來找姓齊的來興師問罪嗎?”
“那你說怎麼辦?”沈桐兒反問。
花病酒不由沉思。
沈桐兒又說:“依我看,燈先燃著,待我們參觀過鮫人和煉油工坊再做決定,到時候對鹿先生據實以報,是真是假現在誰講了也不算。”
未想沉迷圍觀的蘇晟開口道:“如果花姑娘不介意,可否將這鮫膏交與我研究,我對天下古燈與燃油還是頗有了解的。”
“小白?”沈桐兒吃驚回頭。
蘇晟微笑:“希望能幫到你們。”
沈桐兒鬱悶抱手:“幫什麼幫……”
花病酒若有所思地瞧了片刻,微笑說:“如此甚好,還望蘇公子能給出決定性的意見,讓這萬兩黃金花到點子上,也不負死在路上的兄弟們的犧牲。”
蘇晟點頭。
花病酒抬手用茶盞扣滅了燈,大方地將其送上。
沈桐兒無奈甩袖:“哼,隨便你們吧,反正我也不懂。”
說完她便跑出屋子,爬到房簷上發起呆,思慮著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帶著赤離回家與孃親團聚。
蒼茫的天邊沒有云朵,也沒有飛鳥,一切都跟凝固了似的,半點生機都顯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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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精神的太陽緩慢地落到了色彩朦朧的山中,始終燃燒著的鮫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一點一點照亮死寂的水商行。
不曉得答應鑑別鮫膏的蘇晟在忙些什麼,沈桐兒百無聊賴地打盹到這個時候,仍然沒有被他理睬。
她睡也睡夠了,剛坐起來伸起懶腰,便看到有輛帆布被縫縫補補過的大船從南邊駛來,進入了水商行邊臨時搭建的河港。
沈桐兒忙伸長脖子打量過去,然後飛落到院子裡喊:“好像是齊老闆回來了!我們快去找他!”
早就等不及的鹿家人紛紛出動,永不改變的黑衣給院落平添幾絲壓抑。
事實果不其然,齊彥之很快便風塵僕僕地出現,身後依然跟著威武雄壯的張猛。
他見到花病酒後,立刻拱手問好:“雖然油坊明日才開練,但已有新補到的鮫人入水,姑娘請隨我來。”
“齊老闆一屆普通人,又不會武藝,竟然能往返長海卻安然無恙?”花病酒挑起黛眉。
“那怎麼可能,齊某向來只在海岸邊等待。”齊彥之輕笑:“這邊請。”
沈桐兒發現蘇晟也沉默不語地從屋子裡走出來,趕快跟在他身後問:“小白,你研究明白沒有?”
蘇晟淡聲說:“稍安勿躁。”
花病酒見狀,邊走邊問:“至此我們還沒發現那盞鮫膏有任何異樣,不知鮫人藏在哪裡?”
“它們離開長海便活不了多久,未被煉製的暫時都在河港的水牢裡。”齊彥之像是在講述在極為平常的事情,眼裡依然帶著討好的笑意。
或許是因為鮫人有幾分像人,導致沈桐兒想起來便毛骨悚然,不禁跟在後面哼了聲。
蘇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