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裡面卻什麼內容都沒有聽進去,只覺得腦子裡面一片嗡嗡的聲音,讓他混亂不已。
眼光劃過下面站著的這些臣子,皇帝無意中和柳正言對視了一眼,柳正言的目光稍一觸碰到皇帝的目光便避開了。他的目光淡定而安然,這正是一國宰輔所具有的氣勢,但皇帝分明在那平靜的目光感覺到一絲殺機,那是孤注一擲時的殺機,他認得這種眼神,東征回來的時候,那兩個刺客就是這樣的眼神。
皇帝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那腦子中的嗡嗡聲也消散了,朝臣們那慷慨激昂的陳詞在空曠的大殿上回蕩,重新充盈入了他的耳朵。
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他忽然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是如此脆弱,彷彿再多接觸一下那個眼神,他就會真的被殺死一樣。
每到這個時候,皇帝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長公主,他記得長公主掌權之時,每日都會坐在御座的左手邊聽政,侍從給她準備的珠簾,她卻從來不用,就那樣以一個女人的姿態,直面那些懷著各式各樣心思的朝臣們,她的神態從來都是那樣帶著高高在上的從容,彷彿世間的一切事情都盡在她的掌握一般,讓人難以揣測到她的心思。
皇帝一邊回憶,一邊把自己的神態調整成記憶中長公主那般,彷彿這樣他就可以跟長公主一樣輕鬆掌握朝堂了。
柳正言今天異樣的沉默,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皇帝是否會讓秦越接手大將軍之位,又或者派什麼人去當大將軍他根本不在意,只要秦越守住他將軍的位置,西北大軍就會仍然掌握在他的手裡。皇帝就不敢動他。
陸憲站在一邊,看了一眼柳正言,又收回目光,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他現在很憤怒,馮威是他的人,被柳正言說幹掉就幹掉了,他卻沒有什麼太好的法子應對。
西北大軍從來也不是他的主要勢力,只是馮威對薛進偏心魏孝琨的不滿,故而投靠了他和杜胤,因此讓他有機會將自己的勢力伸展到西北大軍中。
而魏孝琨的意外戰死,皇帝又有削弱柳正言的意思,才讓馮威接替了大將軍一職,反對柳正言的勢力因此依附馮威,讓他成了西北軍的第二大勢力。
然而馮威之死讓跟從他的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動搖。一個沒有辦法保住下面人的頭子,縱使有宰輔之位,又有誰願意跟從。
不管柳正言是什麼目的,他已經對自己宣戰了。可是,他在西北軍本來勢力就遠不如柳正言,現在馮威死了,他又如何撼動柳正言在軍中的勢力。陸憲攥緊了手,他該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忍氣吞聲但他知道一旦自己真的這麼做了,下面的人絕不會再把自己的性命前程跟他綁在一起,那麼,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勢力,恐怕很快就會付之東流了。
三個處在這場風暴最中心的人,在大殿喧囂熱烈的氣氛中保持著詭異的沉默,皇帝用沉默掩飾不安,柳正言用沉默掩飾殺機,陸憲則用沉默來掩飾憤怒。
下面的臣子們口沫橫飛之後,已經口乾舌燥,他們終於停下來,對著皇帝說了一句:“恭請聖裁。”
皇帝好容易把紛亂的思緒收了回來,說了一句:“茲事體大,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當賈敞把馮威出事的訊息傳達給涵因的時候,涵因數日來沉鬱的眸子彷彿被點亮了一般,她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彷彿要撫平那太過明顯的興奮之情:“我們的機會終於來了”(未完待續)
正文 第三百章 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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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這些日子睡得並不安穩,昨天跟賈敞談過之後,腦子在一直轉動,大半宿都沒有入睡,她一直在想賈敞說的那個問題,全朝廷的人都在盯著李湛被抓這件事,現在西北出事,人們更是密切注意皇帝怎麼處置李湛,還會不會繼續用他把柳相牽連出來。如何讓眾人的目光從李湛身上挪開,方便她行事,這些日子她想了許多方案,但又一一否決了。
聽見門外有聲音便坐了起來:“是盼晴麼?”
盼晴在門外說道:“是,夫人。”
“進來吧。”
“霄雲公子昨天晚上已經到了長安外,今天早上城門一開就進了城。讓我給夫人傳信,要跟夫人說說西北的情況。”盼晴推門進來,涵因已經起身了。
涵因笑道:“辛苦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吧,休息足了我再去見他。”
祈月、沁雪打水進來伺候,祈月看了看涵因的臉色:“夫人,是不是睡得不好,我看你這黑眼圈都起來了。”
“總覺得心裡突突亂跳,像是要發生什麼事似的。”涵因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