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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半戰鬥力,也只有平穩些的大船才能稍稍減輕其暈船的苦楚。而我現在正是建造樓船的民夫中的一員,聯想起在“死亡之海”的遭遇,我突然發覺苦力這身份跟我還真像是有緣。

“白大哥,你說!我們能遊過長江麼?”在江邊勞作的時候,一個壯如牛牯的憨厚小子望著浩淼的江面悄悄問我。他外號叫蠻牛,也是在京城被騙來的民夫,由於和我有同樣的遭遇,又比我小上幾歲,所以一路上把我當大哥,我也沒少為他跟金兵說好話打掩護,總算使性格倔犟的他少吃了不少苦頭。

“游過去?你真以為自己是大水牛啊?”一旁乾瘦如柴的蔣老刁突然插了一句,他原是黃河上討生活的黑道人物,這次也被金兵強抓了來,從山東開始就跟我們在一隊,平時說話尖酸刻薄,同伴都不甚喜歡他,所以得了個“老刁”的綽號,他自詡的那個“水上飄”的綽號反而沒人記得。由於想到要過長江還得借重他的水上功夫,所以我對他頗為客氣,他對我無意間露過的一手功夫也大為心折,對我也頗為敬服。

民夫們這種私下商量逃走的辦法已經不算什麼新鮮事,由於都是漢人,大家對南宋朝廷始終有一種發乎自然的淳樸感情,即便在女真人的統治下生活了幾十年,祖祖輩輩血脈相傳的民族烙印仍根植於每一個漢人的心底,平日裡那種亡國奴的恥辱被平靜的生活沖淡,但在受到不公正對待的時侯,這種感情立刻便像火山爆發,民夫們內心深處沒一個人真想為完顏亮出力賣命。除了想逃回家鄉,有這種乾脆投奔南宋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數。

我目測了一下到江對岸的距離,突然覺得這個距離對自己來說也並非就不可能,而夜裡要摸出兵營對我來說也不算難事,但蠻牛他們呢?想到這我搖搖頭,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完顏亮為了防止民夫的大量逃逸,立了個“一人逃走,全隊斬首”的鐵規,自從與這一隊十多名民夫同吃同住,同甘苦共勞役一路南來,我便沒想過要丟下他們,而他們也把我當成了逃跑的主心骨。

“咱們至少得有一艘船,”我望著江面若有所思,“還得在合適的時候出現在合適的地方,也許我們用得著現在建造的這一艘。”

“絕對行不通!”蔣老刁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圓木,以勞作掩飾著自己的聲音,“這是那種高大的蒙衝戰艦,速度慢不說,還得有熟練的漿手舵手才能操控,就憑咱們這些人,就算弄到船也是太監進洞房,乾著急!”

“你有什麼好辦法?”我問道。

蔣老刁指了指江邊,那裡有幾艘小船往來穿梭,是一種只能坐三、四人的小漁船,被金兵徵集來作為傳令之用。“在江面風平浪靜時,只需有人操槳,我掌櫓,靠這種船我‘水上飄’也能渡過長江。”蔣老刁殷切地望著我,眼光爍爍。我搖搖頭沒有搭腔,要我丟下其他人獨自逃走,我暫時還做不出來,但現在,宋軍撤走時帶走和焚燒了所有江船,要找到艘能渡江的船真比登天還難。蔣老刁見我沒有答應,眼裡不禁露出失望之色,沒有我的幫助,他也沒能耐逃出兵營。

“除非大家一起走,不然我不會答應。”我停下手裡的活,“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蔣老刁低頭尋思半晌,最後眼中露出一絲狠色,咬牙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但這險冒得可就大了。”

“說說看。”

蔣老刁敲敲身下的船板:“這樓船上有無數甲板,先跟兄弟們通口氣,建造時只要做點手腳,留下一塊活動的船板,屆時便是一上好的木筏,再做一簡易的舵和幾副漿藏在廢料中,靠這玩意兒我也能把十多人渡過江去,不過······”蔣老刁說到這停下來,連連搖頭。

“不過什麼?”蠻牛也聽到我們的商議,連忙追問。

“太冒險了!”蔣老刁嘆道,“不說冒著被監工發現的風險,就算平安下水,木筏的速度比起那些小船來也慢了許多,一旦被金兵發現駕船來追,大夥兒就是死路一條,這還沒算木筏在江心的波濤和急流中的兇險。”

我追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蔣老刁笑著調侃了一句,“大家都變成王八游過去。”

我躊躇片刻,決然道:“好!那就這麼幹!”

“怎麼幹?”蔣老刁疑惑地望著我,比劃著問道,“變成王八游過去?”

“去你媽的!”我忍不住擂了他一拳,笑罵道,“你變王八去!”

見監工的金兵望向這邊,我低下聲音說:“今晚就問問大家,如果願意靠木筏賭賭運氣,咱們就這麼幹。”

蔣老刁眼中閃過一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