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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來的方向,右側那間破舊的廂房尷尬地嘿嘿笑道:“道長真是慈悲為懷啊,可惜我不是餓肚子的小毛賊,道長美意恕在下無法消受了。”

廂房中沉默了數息,那個清清淡淡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那施主要失望了,觀中除了兩件貧道日間所穿的舊袍,晚上蓋的破被,就只有數尊三清神像了。施主要不就耐心找找吧,說不定還有一兩件貧道遺忘之物呢,只是手腳輕省些,莫驚了貧道好夢就是。”

見自己行藏被人點破,我反而鎮定下來,也不打算再掩飾自己此行的目的,乾脆直截了當地問:“《易經》呢?不知道長能否借來一觀。”

廂房中沉默的了好一會兒,才聽他輕嘆:“原來你是為借經而來,可看你的行徑並非求道之人啊,要那《易經》何用?再說坊間書肆,一本最好的《易經》也不過百十文錢,何必深更半夜到本觀來求取?”

我哈哈一笑,“道長真會說笑,道長若要那樣的《易經》,我倒可以送你百十本,只求道長也把貴觀那本《易經》借我一觀。”

“你誠心借經論道,貧道怎會拒絕?只是在這深更半夜,又不告而入,難免讓貧道誤會。”那聲音還是那麼清冷,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超脫,或者說偶爾有點不通世俗的糊塗。見他沒有斷然回絕,我便恭恭敬敬對那廂房抱拳一禮,懇切地說:“道長,我也想白日裡虔心求經問道,可一時著急乘夜闖了進來,還望道長原諒。”

廂房中慢慢亮起了燈火,總算使人感到有點活泛的氣息,廂房的柴門“咿呀”一聲開了,朦朧月色下,一個形貌飄逸出塵的古稀老道在門裡向我一揖,遙遙稽首道:“那就請施主進來一敘。”

我大大方方地負手過去,跟著他進了廂房,看模樣這是他的雲房,裡進有他的臥榻。我正好奇打量時,他已作揖告罪:“施主原諒,深更半夜,貧道不便奉茶。”

“道長客氣了!”我學著他的樣子作了一揖,心中卻暗自好笑,還第一次遇到對盜賊如此客氣禮貌的主人,若天下人都這樣,那就是所有盜賊之福了。仔細打量眼前這老道,只見他鬚髮皆白,面色紅潤,眼眸清亮中正,有一種洞悉世情的恬淡,又有一種不通事務的單純,一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舊道袍,仍掩不去他渾身散發的那種飄逸出塵的氣質。我正好奇打量間,他已從牆邊的書架上取過一本薄薄的冊子遞到我面前說:“貧道這本《易經》已研讀了大半輩子,早已倒背如流,就送給施主吧,難得現在還有人虔心向道,貧道還有幾本《莊子》和《道德經》,施主是不是也要?”

冊子破損不堪,殘舊得像剛從垃圾堆中扒拉出來的破爛,即便如此,白痴也看得出這決不是千年前的古物。我心中惱怒,面上卻不動聲色,嘿嘿冷笑說:“道長真會說笑,這樣的經書我可以送你一籮筐。”

“這本《易經》可不是尋常之物,”老道眼中露出虔誠之色,完全不似作偽。我見狀好奇心頓起,忙問:“有何不同尋常?”

“這是貧道剛入道門時,師父傳給我的第一本經書,”老道目光迷離散望虛空,思緒似回到了過去,聲音也悠遠起來,“那年我才七歲,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師父就親手把它傳給了貧道。如今貧道已年過七旬,這本經書足足伴隨了貧道一個甲子,而在這之前,它已伴隨了貧道師父大半輩子,堪稱這道極觀的鎮觀之寶啊!”

“這麼說道長就是這道極觀的觀主了?還沒請教道長仙號?”

“貧道無機,枉居觀主之位,慚愧。”他再次作揖。我趕忙起身還禮道:“在下白痴,道長即為觀主,這事就好辦多了!”

見他不解,我便不再和他兜什麼圈子,正色道:“我想借貴觀上古秘傳的孤本《易經》一觀,不知道長能否不吝賜予?”

無機道長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上古秘傳孤本《易經》?本觀哪有這等古物?”

見他神態不似作偽,而且全無心機,我也不禁疑惑起來,追問道:“貴觀若無此物,那前幾天黛絲麗到你這偏僻的道極觀來幹什麼?”

“黛、黛什麼?”

“黛絲麗,就是那個從西方來的白種女子!”

“哦!你是說那個西方聖女?”無機道長恍然大悟,“不錯,她是來過,並完成了我道家始祖仙去前的一樁遺命。”

“遺命?什麼遺命?道家始祖又是誰?”

“你深夜求經問道,該是一個潛心向道之人,為何連我道家始祖都不知道?”無機道長連連搖頭,眼中很是疑惑。我忙笑著解釋說:“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求經問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