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連天色變化都不曉得。從微敞的窗簾空隙裡,看見雲霞被火燒一般閃爍著驚人的美。
☆、第八章:八九不離十(1)
第八章:八九不離十(1)
床上的人已漸睡漸沉,面容舒展,呼吸間尚帶著暖暖的香甜。風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瞳裡,好像倒影著窗外的雲霞般漫漫舒捲著。這不是頭回看她睡覺,自合租以來,他便兼職了鬧鐘的責任,幾乎每天都要來催她起床。有回,他推門而入時,瞧見她靜靜的安睡,氣若游絲,面色宛如死人般冰冷和蒼白。以後,縱然知曉她每回來事都那副模樣,仍是免不了心驚。
口袋裡傳來微微震響,風漓一個激靈,彷彿如一陣寒風吹過,眼前的迷霧迅速的消散開來,掃了眼床上的人,似乎沒有被吵醒。這才按了下自己的眉心,試圖讓腦子更為清醒些。一手掏出手機,走出臥室,彼端的人說話很低,可是在這萬籟俱靜的時刻,依然很清晰地傳入了耳朵。
“哥哥,我要回國。”
彼端的人剛說完,風漓溫潤的目中流露出不贊同之色:“阿芷,你只需安心休養即可。”他語調低柔,可是言辭間,閃爍著絕然的冷硬與強勢。
阿芷似乎這個回答毫無意外,“我已決定了,做完這個療程就回國。”
客廳窗簾未拉,清新的陽光從窗外透入,令客廳看起來顯得十分明淨,風漓靠著沙發坐下,從茶案托盤裡拈了粒乳白的蓮子,輕輕送入口中。一股苦澀自舌尖化開,傳遍周身,苦得他肩頭一顫,他猶豫了會兒,還是強行嚥了下。
其實,他買時已被告知這是苦蓮子。
亦或者可以這般說:他就要買苦的。
食物可以幫女人保留下男人的心意,同樣,也能幫男人檢測出女人的心思。
雖然想了這許多,但於風漓而言,不過是瞬息般的心思,他很快把注意力轉回眼前:“阿芷,你已經六年沒有反駁我了,這次是為了什麼?”
阿芷默了默,“我前天查出你的ip,你在a城。為什麼?”
果真。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悲哀,風漓冷誚的一笑,又拈了粒蓮子,慢慢的吃下。只是,這次不再受干擾,他神情依舊漫然,甚至有點兒滿不在乎的意味:“你以為呢?”他不回答,只又將問題拋還給阿芷。
阿芷遲疑一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因為粟容,是嗎?”風漓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阿芷亦沉默了許久,似是深思著,偌大的幾乎處於一種可怕的沉寂中,只有窗簾被風吹著發出似乎有著天生淒涼的沙沙音。反而顯出這沉寂更為詭譎。
☆、第八章:八九不離十(2)
第八章:八九不離十(2)
不知過了多久,阿芷緩緩道:“哥哥,我不插手你的事,只是,請你不要波及其他人。”
“‘其他人’是什麼人?”風漓玩味的問。見阿芷只是沉默,不回答,風漓帶著幾分玩味的目光在未關緊的臥室門上了一圈,隨後高深莫測的一笑,“是粟容的小老婆,兒子,還是他的女兒?”每一個字,都好似切齒咬碎了才吐出來一般地緩慢。
1秒,2秒,3秒,4秒,5秒--“嘟”話筒裡傳來了忙音。
掛了!很好,阿芷,你果真瞞著我什麼。
風漓心下冷笑。
六年前,他們兄弟天各一方。終於等來團聚,竟然是要他親眼目睹著阿芷,一個本來乖戾的少年忽然間仿若老了十歲,少年的特質全部湮滅的無息無痕,被一種近乎發自靈魂深處的晦暗包裹緊密無隙。
六年裡,他們兄弟相依為命。他看著阿芷愈發的晦暗,愈發的沉默,以及悲愴。這悲愴除了父母,還有一個人,一個被阿芷藏得很深很深的人。六年將近兩千個夜晚,阿芷都是躲在臥室抱著本雜誌發呆,眼裡滿是寥落寂寞,讓人的心被生生揪得發疼。有一次,他趁阿芷不注意時溜進他臥室找出雜誌,是本中學校刊,封面上的阿芷滿面鐵青的跺著一把吉他。依他的觀察,這相絕非偷拍的,阿芷眼含譏誚的盯著某處,顯然在譏誚什麼人。
是什麼人呢?他曾問阿芷以前的事,阿芷要麼三言兩語擋回來,要麼沉默不語,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睬。而具體問到有沒有交情不錯的女生時,則利落的翻臉走人。縱然問一千次,阿芷態度始終莫變。有一年聖誕,漫天飛雪,阿芷竟不顧剛做完手術,支著羸弱的身體跑到院裡看雪。等他接到秋換電話趕回家時,阿芷身上已積滿了雪花,一滴滴血珠從傷處沁出來,落入雪中,嫣然瑰麗。
繞是已見識了死亡,他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