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宰相。可以捫心自問沒有貪贓枉法的罪過,但是做事就必然會得罪宵小,誰敢保證自己在退隱之後不被那些小人,翻檢出雞毛蒜皮的小事,繼而不得善終。
尋常人都受不得這種犯大忌諱的事情,何況是自己從祖父開始,都是帝國中最有權勢的一家人。皇帝難免不會雞蛋裡面挑骨頭,若是接替自己後手的人能是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人。那麼將來會出事的機會就要少得多。不替自己想,替自己的先人想想也要小心謹慎才行。
放眼望去。朝中文武百官沒有哪一個是能夠讓自己放心的,榮立回來之前還在想是誰能夠接替後手,一直都沒有可靠的人選。榮立的到來,是最好不過。
榮立答應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回京不過短短數日,諸葛宸就交了太多事情給自己,其中有很多是根本就沒想到的,尤其是那些繁縟而棘手的事情。越來越多。根本就不容推辭,以前在諸葛宸身邊的時候。看他每日都在忙活這些事情,已經是不勝其煩。只是看人挑擔不吃力,有一天真的要自己來處置這些時候才明白,諸葛宸常常夜不能寐是為了什麼。
諸葛宸將幾件需要急辦的事情交給了榮立,轉身鑽進了自己的大轎。皇后到了家中的事情,皇帝絲毫沒有提過,或者是在皇帝看來,皇后跟女人在一起說的話不過是女人之間的私事。沒想到皇帝今日又會微服到了相府。
從前會擔心皇帝跟女人之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隨著光陰一天天過去。跟女人這麼多年夫妻,說什麼都不會疑心女人會有這種事,女人是什麼性子。別人不清楚,自己是清楚的。
“丞相。”一直都在相府外,如同熱鍋上螞蟻團團轉的下人趕緊圍了上來。
“何事?”諸葛宸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慢悠悠撩起轎幃:“這麼多人守在外頭?”
“回丞相的話,皇上微服來了約有一個時辰,夫人在裡頭跟皇上回話。夫人身邊的丫頭時刻來往傳話,只說是夫人直言頂撞皇上,皇上氣得臉都青了。”回話的長史官面如土色,一直以來夫人都是病怏怏的,見了誰都難得說話,怎麼會有氣力去頂撞皇帝不留任何餘地。
諸葛宸點點頭沒說話,大轎直進二門到了垂花門處。定神一看,皇帝帶出宮的太監並不是認識的汪灝,而是叫不出名的兩個小黃門太監。看樣子,皇帝不想這件事被人知道,甚至連伺候了多年的汪灝都不許知道。
“奴婢等參見丞相。”都認得諸葛宸的,兩個黃門太監趕緊跪下請安:“皇上吩咐,丞相回來無需通稟,只請丞相進去。”
諸葛宸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徑自就沿著花徑往花廳走,依依正在母親裙邊站著,管雋筠臉色如常,臉頰邊還帶著絲絲紅暈。好像是動了大氣的樣子,小產以後元氣大傷。想要看到她從前那種紅暈的臉色並不容易,唯有生氣才會這樣。
“爹。”剛剛看到皇帝的影子,就聽見依依嬌膩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女兒跑過來,拽著她的衣袍:“爹,抱抱。”
“來,抱抱。”諸葛宸抱起女兒快步過去:“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罷了罷了,甭跪了。”皇帝連連擺手:“這是在你家,不是朕的宮裡。好生勸勸你夫人,跟朕說話是一句頂一句,就算不拿朕當皇帝,也不能這樣子一句嗆一句,讓朕的臉往哪兒擱?”一臉的無奈,遇上這丫頭豁出去了,還真是拿她沒轍。
諸葛宸忍住笑,自己在他那兒受了氣,這回就有人給自己出了氣。不過這種情緒不敢在臉上露出來,只能是竭力忍住:“皇上這話,微臣恕不敢當。臣妻性情執拗皇上素來是知道的,當面頂撞皇上實是不該。皇上恕罪。”
“你先起來,再跪著她心裡不痛快,當面說上朕幾句,真是不用站在這兒了。”言辭中透露出的無奈和妥協,甚至帶著寵溺的語氣,諸葛宸有些詫異。
他不是管昕昀,用不著將自家女人捧在手心裡,或者是皇帝真的是將那種無法宣洩的情感徹底湮滅,只留下一種無奈的兄妹之情藉以慰籍。不知道是自己勝了,還是皇帝為了什麼而刻意退避。
“臣遵旨。”諸葛宸抱著女兒起身,女兒嬌紅的小臉沒有驚恐,還是跟平時一樣的淘氣和撒賴:“依依,爹跟皇上有話要說,你到你娘那邊去。”男人回來了,就不用女人在皇帝面前單獨對唔,女人興許會說男女有別這樣的大話,她在刻意迴避一些事情,已經是不言而喻。
依依答應著跑遠了,管雋筠看到男人回來以後,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後面,看樣子,皇帝是要在這兒用晚飯了,發火鬧一場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