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些什麼。
“你一個巡城御史。怎麼就到了朕的內宮裡來了?還要腦袋不要?”皇帝語氣一如既往,根本就不像是久病沉痾的人。
“微臣擔憂皇上龍體,特意請了一位有名的大夫來給皇上請脈,巴望皇上早日康復。”張彬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哦,有名的大夫?”皇帝側過臉,看向隨同張彬一起來的人。諸葛宸由此也看清了多年不見的皇帝,兩人同時都是一怔。皇帝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地神情。旋即消失殆盡:“這位大夫是打哪兒來的,怎麼嚮往沒見過。”
“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諸葛宸自忖自己不過是一介草民,皇帝這話顯然也是在洗清自己的身份,既然是這樣就不要擅自做主。當作從前見過一樣。這些人都說沒見過自己,不定會是壞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能夠讓他們放鬆警惕。
“你是大夫?”皇帝挑起一側眉頭:“會治什麼病?”
“疑難雜症多有涉獵,只消診脈毋須病家開口,就能知道主何病症,該用什麼藥。”諸葛宸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很容易讓周圍以為這個精瘦的男人,不過是個遊走於民間的賽華佗。
“好,那你給朕看看。”皇帝沒有示意他坐下。諸葛宸沒敢坐到皇帝對面。季英趕緊搬了個小杌子過來,讓諸葛宸能夠在一旁斜簽著坐下。諸葛宸從背囊裡拿出小巧的脈枕放到棋稱邊,伸出三個指頭給皇帝號脈。
眉頭微微擰著,皇帝似乎是有些不妥當,不過任何人都不能說自己時時都是六脈安和。即便坐在對面的人是皇帝也是一樣,諸葛宸抬起頭:“草民敢問皇上。近來睡得沉?進得如何?”
“還好,胃口也還好。只是夜間睡得不沉,難以安席。”一旁的小黃門太監代答,皇帝沒有否認,不過是淡淡地開口:“是睡得不沉,不知是因為心思太多還是什麼緣故,吃了不少太醫局開得安魂湯也沒見好轉,你有什麼法子能替朕排憂解難?”
“請皇上但放寬心,草民雖不敢說藥到病除。總能讓皇上睡得安穩。”諸葛宸略微沉吟,接過季英送來的紙筆草草寫下幾味藥物:“這劑藥,不用皇上即刻服用。夜間睡不沉的時候,再叫人抓了來,隔日一碗便可有效。”
皇帝接過藥方看了看,轉手遞給侍立在身邊的張薇:“看看,可認識?”
張薇還未認出諸葛宸,神情間比起早年的張揚跋扈也好了很多。或者是因為服毒後被人救了過來,已經看透世情,面色安穩平淡:“這個臣妾可不通,不過大夫開的方子總有他的道理。若是真能解開皇上心頭煩悶,也是一件幸事。”
“聽見了?”皇帝看了眼身邊的小黃門,方子放在桌案上。小太監趕緊磕了頭,拿著方子找人去抓藥。此時皇帝身邊只剩下幾個諸葛宸認識的人,皇帝揚起臉:“都下去。”
張薇許久沒見過皇帝這樣的神情,不知道這個外臣帶進來的民間遊醫究系何人。有些擔憂地看向皇帝:“萬歲爺?”
“沒認出來?”皇帝看著她:“再看看這是誰?朕的丞相回來勤王救駕了。”
“草民不敢。”諸葛宸因為這句話,隱隱覺得有些鼻塞。好像皇帝曾經許以官職,或是再多的賞賜都比不上此時的信任,不過早就習慣了隱藏自己所有的情緒,並未有任何多餘的舉動,給皇帝磕了個頭便跪在當下。
“起來說話,你當下跪著朕反倒是不知能說些什麼了。”皇帝微微一笑:“做了這麼久的世外仙人,怎麼捨得回來?真的預備勤王護駕?若是這樣,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萬歲爺,他是?”張薇還是沒能認出他是誰,只是皇帝口中的丞相不會是姜輝,那就只剩下諸葛宸了。
“筠兒的夫婿。”皇帝一笑,似乎從前所有的不快都成為過眼煙雲,也承認了諸葛宸才是管雋筠的夫婿,這一直是他最難以釋懷的心病。到了任何時候,那女人都是他心底的筠兒,沒有人可以取代。
“筠兒?”張薇驚訝地看著諸葛宸:“她人呢?”
“過些日子就能見到她了。”皇帝相信一件事,只要看到諸葛宸就能見到管雋筠,他們始終都不可分。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兩人都不會分開。從前皇帝一直都是為了從身邊相伴的女人身上,看到管雋筠的影子或是氣息,哪怕只是一笑一顰的相似,都要得到。只是沒想到,這世上始終都只有一個管雋筠,而且早已為人妻為人母。而他身邊的女人,或許由始至終才是要跟他過一世的。
這次出事以後,到了寒宮見到已經心如死灰的張薇,在這樣的歲月裡見到的女人,是自己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