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哪有那麼多麻煩。”諸葛宸捏緊她的手:“沒那麼玄乎,不過姜輝也跟我說,這次總是需要冒險的。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麼麻煩,皇帝在深宮裡多日不朝,偶爾只看到太醫從內宮出來,寫出來的方子讓人看過,都是四平八穩的方子和用藥,誰也不知道皇帝心裡究竟是怎麼盤算的。”停了停,壓低了聲音:“姜輝他們有意要找回先頭的皇后母子,說什麼都是皇帝嫡配皇后,還有個皇太子在裡頭,就是被廢黜了,也是嫡子。”
管雋筠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果然是應驗了。這樣子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個位子就那麼好?”
“不是那麼好,而是這些寵妃不知道怎麼擺好自己的位子,不懂得自己不過是供人賞玩的貓兒狗兒,若是主人一個不高興,是可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的。”諸葛宸收回手,看著窗帷隨著夜風起伏:“你知道這位爺,不是任人捏鼓的。如今被人軟禁在寒宮中,形同囚犯。有朝一日他出來了,不論是有功還是有過,恐怕都是不得善終。所以叫人躊躇不前,我進宮去也是想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唯獨一點叫人不得決斷。”
“寒宮中還住著那位張貴妃呢。”管雋筠一語道破:“只要張貴妃未死,就能有轉機。”頗為肯定的語氣,可見對這群人有多瞭解。只是因為從小一處長大,她用的每一處心思何曾瞞哄過人?不過是不與人計較而已。
諸葛宸笑起來,神情明顯鬆緩下來。要是說自己先時還有一絲顧慮,也因為她的一番話而全部全部瓦解,有人說女人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在他看來,實在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姜輝並沒有露面,而是讓張彬照著昨日在他家商議好的,將諸葛宸從西角門帶進了皇宮,巡城御史帶人進宮給皇帝診脈,本來還是件需要層層通報的大事。只因為這個官職是在高國舅門下買來的官職,就算是有人要問也無從問起。
諸葛宸先時也有一絲隱憂,只要是這些黃門太監裡頭還有一個人認識他,恐怕就沒法子繼續下去。只是沿著甬路走了許久,那些黃門太監無數次從眼前走過,都沒有一個人認出這個清瘦而且還留著髭髯的中年男人。
身上揹著那個大大的青布藥囊,一身青布長袍,只差手上搖著一個走街串巷的手鈴了。這樣子,就是個民間不得志的江湖遊醫。
到了寒宮門口,諸葛宸第一眼看到了曾經建章宮的大總管季英,天長日久加上他自己沒有從前那領朝服護身,一時間季英並沒有認出他。而是一臉不信任地看著張彬:“張大人,此乃內宮,怎能帶著民間野漢子到了這兒?”
第九卷 終卷 第四章 信任
“微臣奉姜丞相鈞旨,請這位大夫來給皇上請脈。”張彬口口聲聲把姜輝放在第一位,只要是皇帝身邊的人都知道,姜輝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偏偏這根稻草也沒有個爽快話,難得出來一趟,每次出來也不過是四處走走看看,讓這些有著一絲希翼的人都看不到出頭之日在哪裡。
“須有丞相手諭才能進去。”季英打量著跟在張彬身後的諸葛宸,頓時疑竇叢生:“你是,你是丞”差點就跪下了。
“可不是程大夫。”張彬接過話茬,沒有讓季英繼續說下去。季英也來不及看所謂的丞相手諭,慌不迭開啟門放兩人進去。
季英趕緊接過諸葛宸揹著的背囊,將手裡的拂塵掖在腰上:“這邊走這邊走。”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推開大門,警惕地看看身後,唯恐被人看到這一幕。至少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上?”張彬畢竟官職太低,不敢太張揚也不敢太冒昧,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好些了?”
“大人見了就知道了。”季英還是擔心自己看錯了,諸葛宸不置一詞不說,還跟從前大不相同的打扮,頜下都有了髭髯,跟從前那位丞相大人幾乎換了個人。
寒宮雖然是皇宮中最冷清的地方,只是這亭臺軒館並不輸於任何一座宮殿,甚至形制上還要勝過許多地方,還有一點也不是別處能夠比擬的:說是寒宮,多半都是帝皇的寵妃失寵以後才會到此,所以寒宮裡更顯壯麗。不過是冷清多了。
兩人遠遠看到涼亭中。皇帝穿著一身青色的雲錦長袍跟一個女子對弈。張彬不認識那人,諸葛宸卻認出那就是早年失寵的張貴妃。看來女人還真是說對了,只要是張薇沒死,這件事必然會讓所謂的華妃賢妃輸到最後。
“誰來了?”皇帝聽到有人說話。慢悠悠下了一子。
“恭請皇上聖安。”張彬看了眼諸葛宸,諸葛宸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道心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