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起來:“好個眼睛瞎了,心還沒瞎。”
“皇上。”諸葛宸聽到腳步聲漸漸遠離,書房門也關上了。方才跪倒在地:“微臣請皇上暫且將今日所見視若無睹。”
“你要做什麼?”皇帝冷著臉坐下,跟方才的笑容滿面已經是換了一個人。
“皇上所見,微臣早已知曉。”諸葛宸壓低了聲音:“不會有人認不出自己的枕邊人是誰,只是微臣尚不知妻兒身在何處,是否無恙。只好虛以委蛇,皇上替微臣敷衍些時候,自然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皇帝對上他毫無神采的眼睛,沉思了一會兒:“朕派人去查?”
“微臣不敢勞動皇上,只要瞞住那個人就行。只當是微臣都不知道就行。”諸葛宸微微一笑:“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好,這樣他們母子就能安全很多。若是不曾流產,微臣又做父親了。”
“你倒是知道如何寬慰自己。”皇帝沒想到諸葛宸心中對那人的眷戀如此之深:“行,朕會替你瞞著。她這麼做,自尋死路。”
“且容她一段日子好了。”諸葛宸淡淡道:“不會太久的。”
皇帝沒說話,只是點點頭。這個舉動諸葛宸看不到,皇帝手指骨節捏得發白。兩人或冷淡或淡然的臉上,所露出的殺氣是一樣的。
第四卷 禍起蕭牆 第八章 南王孟優
把剛睡著的孩子放在榻上,蓋上厚實的海龍皮氅衣。這裡太冷,換做中原應該是在盛夏的時候,這邊已經是寒冬臘月。真應了那句‘胡天八月即飛雪’的舊詩,屋子裡有個很大的火盆,總算是減少了些寒意。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內的靜謐,‘哐當’一聲巨響,轉眼時看到一柄黑鐵彎刀扔在面前。抬起頭一個黑瘦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黝黑的五官上露出濃重的殺氣。身上套著一件厚實的獸皮,卉吉嚇得跪倒在地:“奴婢參見大王。”
這就是南王孟優?管雋筠緩緩起身,原來這就是管岫筠所嫁的男人。怪不得總想要把自己取而代之,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給大王請安。”
“哼你做的醜事,還生了個野種。自尋了斷還是要本王動手?”興許是南王的緣故,漢語說得比卉吉等人要清楚很多,目光中帶著野性的殺氣:“回了中原一趟,就帶回一個野種,是在考驗本王的耐性?你容不下綺娟,如今本王已經封她做了側王妃,就為了這個你就生了個野種?”
漢語雖然說的清楚,只是前後顛倒,而且說起來極不連貫。
管雋筠朝卉吉揮揮手,示意她不要留在這兒。卉吉本來就怕極,看到她的示意馬上飛也似地跑出去。
“你一向最會說話的,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孟優看著管雋筠:“說,這個野男人是誰”
“我不是管岫筠”管雋筠一字一句說道:“南王,請你看清楚。”
孟優顯然沒想到等來的回話會是這個,倒退了兩步看著鎮定自若的管雋筠:“你少來這套,裝神弄鬼的事情做得還少?以為跟本王說一句你不是,本王就能饒了你?本王知道你在中原有相好的,這次回去不就是為了這個。在你們漢人眼裡,我們南中人都是野蠻人,這也不能說都是傻子。一句你不是,就想糊弄了本王?”
管雋筠看看熟睡的孩子,俯身撿起地上的彎刀,有些沉手拿不起來只好作罷:“難道南王不知道,管岫筠有個孿生妹妹?若是南王不知道,您那位側王妃是知道的,不如叫她來認認,我可是您的王妃”
“你到了南中這麼久,任何人叫你是王妃,你都答應了。本王來了,你卻不說,以為本王是不懂事的娃娃?”孟優根本沒有信她的意思:“若是你肯自刎而死,本王就給你個全屍”
管雋筠淡然一笑:“我從中原出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只是若要我盯著管岫筠的名頭死,就是變成乞丐,我也不答應”
“那你究竟是誰?”孟優也有些疑惑了,面前這個女人雖然跟管岫筠是一樣的容顏,說話卻是冷靜自若。
“我是她妹妹管雋筠。”管雋筠很久都沒有這麼清楚的說過自己的名字了,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忘掉了真實的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這裡南王要我死,總要還我一個公道。至少讓我知道,我是怎麼好端端從中原到了這不毛之地”
孟優審視了她好一會兒:“你果真不是她?”
“南王若是不能斷定,可以讓你的側王妃來認認。”熟睡的孩子有些不安神,擔心吵醒了孩子。轉身抱起孩子,在懷裡輕輕拍哄著。
“去請王妃。”孟優轉過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