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兵部去了,怎麼了?先是要來問問丞相,而不是來看看我這做妹妹的?難道這個丞相就不是妹婿了?”管雋筠笑著讓人接過他後面隨從手裡的便服:“先去換了衣裳,看你這樣子我怪熱的。”
“嗯。”管鎖昀笑起來,妹妹還真是不一般。這話也只有她說得出來,要是別人的話,這話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你倒是會給我找臺階下,我都不知道你這兩天在忙些什麼。只是有件要緊事,還真是隻能跟你說。換了二哥的話,恐怕就夠瞧了。”
管雋筠笑笑,看著他帶著從人去換衣服。轉身吩咐身後跟著的如意:“去看看有什麼可口的小食,等丞相回來只怕還有些時候,先墊墊肚子。餓壞了,我可是擔待不起。”
“是。”如意答應著下去,稚兒帶著弟弟卻從後面跑過來:“娘,家裡有客來了嗎?”
“不是客,是舅舅。”管雋筠蹲下身看著兒子:“你們兩個等會兒見了舅舅,可不許再像從前一樣沒上沒下。舅舅是孃的兄長,還不要緊。只是被別人知道了,要怎麼看待娘呢?真以為爹孃都沒有教過你們。”
“才不能這樣呢。”稚兒看了眼弟弟:“暉兒,娘都有叫我們規矩的,就是自己的不對也不能說是娘不好,是不是?”
“是,對對對。”暉兒點著頭,好像是一隻時時都在啄著蟲子的小公雞一樣。兄弟兩個最近越來越親密,就是打架都是片刻就好。
“你倒是會教導自己的兒子,既然是這樣,為何要讓我去做這個惡人?弄得管晉捷只要是見到我,就是十二分的規矩,好像我這個做叔叔的是怎樣讓這個稚兒去為難一樣。有你這樣做姑姑的還是有你這樣做妹子的?”管鎖昀手指在領後整了整理了理,大步過去抱起暉兒,微微的胡茬在暉兒臉頰上磨蹭了一下:“暉兒好沉手了。比上次看到的時候,長大了好多。要是不跟稚兒在一起,只怕就不認識了。”
“舅舅。”稚兒長高了不少,以前看到別人抱著弟弟肯定會不高興,甚至會像個女孩子一樣嘟著嘴,一臉不高興。不過這次不一樣,牽著母親的手:“你都沒看到稚兒,也不跟稚兒說話。”
“誰說舅舅沒看到你。”管鎖昀成婚這麼多年才只有一個兒子,而且比稚兒還小些,素愛如珍。只是身為一個軍人,能夠在家中和兒子無拘無束說笑的機會實在是太少,有時候甚至不如看到外甥來得親近:“嗯,是長高不少了,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因為舅舅不抱你抱弟弟不高興呢。這次就好多了。”管鎖昀指著後面的一個盒子:“舅舅跟你母親有事兒要說,等會兒就跟你們一處玩。這個是專門給你們兩個收羅來的東西,看看喜歡不喜歡。”
“謝謝舅舅。”暉兒高興得大叫,馬上從管鎖昀懷裡溜下來:“哥哥,我剛才多懂事。就是舅舅用鬍子蹭我,我都沒淘氣。”這話是附在稚兒耳邊說的,但是聲音足夠讓身邊所有人都聽見。
管雋筠驚訝地看著兩個兒子,稚兒點頭:“我也是,娘在不會說我們不懂事了。”說完也不看一邊的母親和舅舅,歡天喜地接過捧盒兄弟倆往後面跑了。
管鎖昀忍不住捧腹大笑:“這個是你還是妹婿教的?哪有這麼淘氣的兩個孩子,居然知道怎麼做才不會讓人笑話。我看啊,也只有你們家孩子才會這樣子。”
“我才沒教他們這樣子淘氣。”管雋筠招呼他坐下,親手端了一盞酸梅湯過來:“先解解暑,這裡還有冰鎮的點心填填肚子。等到他回來只怕還要一兩個時辰,這麼遠過來肯定是餓了。”
管鎖昀拈了一枚冰鎮蓮子糕慢慢吃著:“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就是妹婿不回來也很要緊。你那天送去的家信我看了,正好是讓晉捷送去的。只好是沉下臉跟他說了一遍,還好很多事兒只要是點點就透了。”言語中透著一絲欣喜,也還有更深一籌的擔憂:“張繼保會在什麼時候到軍中去?”
“我沒細問,要是不去日後給他一份功勳才好。”管雋筠慢慢喝著核桃酪,外面沁出的冰珠晶瑩潤澤,看上去就足夠解暑了:“因為這話誰敢多問,就是夫君也裝作不知道。畢竟這話是皇后私下和我說的,皇上知道不知道還要另當別論。若是我去問了,皇后會怎麼說我會怎麼看咱們家的人?”
管鎖昀慢慢品著茶,這話聽到就替她累得慌。這個丞相夫人的一品命婦要是換成自己的媳婦來做,恐怕她不瘋了自己也瘋了。為什麼妹妹會把這件事說得這麼輕鬆?而且只是作為跟自己閒話的閒言碎語,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節度使做久了,就好像管晉捷不能做到他們要求的那樣,才讓自己去管?因為自己這個做叔叔跟那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