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我聽著呢。”吳纖雪瘦削了不少,原本合體的衣裙已經寬大了不少:“又是有什麼叫人擔心的事情?”
“晉捷這些時候已經到了軍中,他是郡王世子,是不用從校尉做起,這件事嫂嫂也是清楚的。”說到侄兒,管雋筠刻意打量了一下吳纖雪的臉色,還算是平淡:“皇后心裡不受用,張家畢竟也是大族又是椒房貴戚,一家子出了皇后和貴妃這麼兩個尊貴的人。只是論起爵位功勳,跟我們家卻不能比。便想在這次出征突厥的時候,讓晉捷帶著張繼保一起。可是這次出兵,二哥三哥都要去,我擔心到時候哥哥軍紀嚴明,恐怕會因為張繼保的驕橫跋扈,觸犯了軍紀。哥哥那個脾氣,平日對我們倒是有說有笑。可是真要是有人觸犯軍紀的話,還能饒了他?晉捷都會受罰,這還是嫡親的侄兒。張繼保可是京城第一紈絝,那可怎麼辦?”
這話並不是杞人憂天,她實在是對這件事不夠放心,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哥哥那個脾氣,尤其是哥哥對人對事的態度,其實是很鮮明的。而且吳纖雪跟她一樣,姑嫂兩個瞭解管昕昀實在是夠多了。
吳纖雪靜靜聽著,眼睛看看遠處又收了回來:“這件事沒法子擋回去,不論是你進宮還是我進去,結果都是一樣。皇后這是想好了,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讓張家跟我們家相制約。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你想過沒有?”抬頭看著她:“這件事要是皇上不知道的話,也還好說。畢竟皇后不能插手到前朝中,更不能過問軍中的事情那也好說。一旦皇上對這件事默許了,那麼就真的麻煩了。”
管雋筠驚了一下,這件事還真沒細細想過。吳纖雪這一說,如同醍醐灌頂。皇后病重,皇帝未加阻止真的是默許了嗎?要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把這一家人都放在火上炙烤?
“嫂嫂,你說這可怎麼處?”牽涉到了管家上下所有的男人,三個哥哥連同管晉捷都被牽涉進去,稍有不慎翻身落馬,不說是不是會把父兄這麼多年征戰沙場才掙來的功勳毀於一旦,就是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旦夕禍福之間。想起來就會叫人不寒而慄,如果繼續想下去恐怕想要夜裡安枕都不行了。
“推辭是辭不掉的,既然辭不掉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好了。”吳纖雪好像是片刻之間下了大決心似的,一下起身看著管雋筠:“筠兒,咱們逃脫不掉這個命運,能做的就是承認這件事,然後跟身邊這個男人一起面對所有的風雨。別人做不到,也不能跟咱們比肩。其實這件事,你比我清楚。當時你不也是為了丞相,甚至不惜衝撞了皇上都要去做這件事,為的是什麼?不也是跟我想的一樣麼?”
“嫂嫂。”管雋筠點點頭,有了吳纖雪這番話,實則是給兩人都在壯膽。誰也躲不掉,能夠做的就是無怨無悔的往前走,哪怕前面有再多的艱險,也要毫不猶豫地走下去。
吳纖雪笑著拍拍管雋筠的手:“我知道你今兒來是為了什麼,左不過是擔心我跟你哥哥還在彆扭,其實也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來的不痛快。要是沒有這麼多事兒的話,我但凡是知道的少些,只怕也會少慪些氣。偏偏自己就是想不開,明知道這個女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比得上。還要慪氣,何苦來”
管雋筠呲一聲笑起來,看著她:“嫂嫂,其實還有件事。二哥不許人說,我想想也是。要是早說了,只怕二哥跟嫂嫂就不會慪氣這麼久了。”想了想,走到離吳纖雪最近的地方:“二哥這麼做,其實是為了要讓東突厥人對咱們不設防。嫂嫂,想想二哥這麼做也是了家國大事,您就抬抬手讓他過去好了。若是總這樣子彆扭下去,二哥一旦離家的話,只怕又是多少日子不能見面,到時候牽腸掛肚的還不是嫂嫂?”
“偏是你知道得多。”吳纖雪也不好繼續繃著臉,這麼些時候都是兩口子慪氣,管雋筠為了這件事,兩邊跑了不少日子,說了多少好話。以她的性子,說什麼都不會多問這件事,可是這次還真是跟從前不一樣,可見隨著歲月的流逝,筠兒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這個丞相夫人還真是稱職,這都是跟諸葛丞相一樣。調和鼎鼐,甚至是讓人覺得這些事情就應該是你做的了。”
“嫂嫂,您要是繼續這樣子誇下去。我還是回府去好了,省得嫂嫂見了我就覺得不痛快了。”管雋筠也笑起來,還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遠遠看見管昕昀朝這邊走來:“嫂嫂,這回我可真要走了。我哥哥回來了,等著他給您負荊請罪好了。”
吳纖雪一下漲紅了臉,被小姑子戲謔了幾句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看樣子已經差不多了,管雋筠笑著朝管昕昀走去:“哥,我先回去了。明兒要是有什麼,再來跟哥哥說好了。”
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