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猶劇:“半個時辰前,屬下巡山,競逢了一隊越人,追殺之下,也不知他們從哪條路就給逃了蹤影。屬下不敢緊追,忙去察看糧草囤處,與另一隊正準備燒糧的越人碰上。”
“糧草已然燒了麼?”在丘無儔瞄了一眼帳外天色,未見火光,想是對方此舉未遂?
“糧草無虞。”喬正語內不見一絲慶幸,“可是”
“可是?”
“咱們的兵械,全部消失了!”
“兵械?”左丘無儔心內忍不得要為靜王世子叫好。原來對方聲東擊西,志在兵械,非為軍糧。軍中無糧的確寸步難行,但沒有了兵械,就如雄鷹失翅,依然是寸步難成。
“燒了糧草反而不怕,反正洞內有足夠的囤糧,但沒了兵器,咱們的將士豈不任人宰割了麼?”左風抹著面上汗粒,心急如焚,懊惱不勝,“是屬下失職,請元帥發落!”
這樣麼?嵇世子還當真給本王出了個難題呢。左丘無儔撫著生了些微髭鬚的下領,少加沉吟後問:“如今軍中尚有幾人有兵器可用?”
“屬下業已查過了。元帥、六位將軍俱是劍不離身,器不離帳,未受其殃。屬下及今夜負責守衛的三百巡山兵士均為持械而行,還有一百名哨衛。”
“意即說,除了本帥和幾位將軍,以及你和四百兵士外,剩餘的幾萬兵士都將是無械可用了?”
“是。”
“弓箭鵰翎可還在?”
“弓在,箭已失了大半。”所幸沒有與兵械一處存放。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
喬正瞄一眼帥案旁的沙漏,“卯時天亮,兩個時辰不到了。”
“兩個時辰?”左丘無儔眉峰一挑,“吩咐下去,全軍拔營,遷往興平山最高峰,半個時辰內務必完成!”
“是!”
“三百持械兵士依然巡山,天亮之前,務必找出對方潛上山來的密道!”
“密道?”
“你以為對方能在我軍毫無察覺的情形之下上山,經由什麼?本王曾得報,越營帳曾找去兩個本地人問話,想來他們是得到他們想要的了。”無論何時,嵇釋都是個很值得期待的對手呢,“本帥記得,我軍初之所以所在北峰,是因初來此紮營時,普通刀斧對南峰上的樹木無法取用,可對?”
“的確如此。”
“你負責遷營,將你腰下的精鋼劍留下,請副帥進來。”
一刻鐘後,左丘無倚帶五千人,手持元帥的無儔劍,左風的精鋼劍,以及幾位將軍的腰間佩器,前往南峰。
雲大軍被困興平山。
雲大軍迕營興平山至高點,四周扎草為人,收納敵方射來箭翎,山上五萬人馬,半數用以對敵,依恃險峻山勢,靠以亂石、滾木、弓箭御防,擊退了越軍三次攻山之舉。而另外半數,一直未輟的是另一項攸關全軍生死的活計。
“這兩日,我軍死傷如何?”
“亡約百餘人,輕傷兩百餘人,重傷兩百餘人。”
這個數字低於預料,左丘無儔頷首:“好生安葬醫治,都是我雲國的好兒郎。”
“是。”
“箭翎尚能支援多久?”
“昨日那場攻戰,對方似有所察,已不再放箭上來。”左風答。
左丘無倚哂道:“畢競是嵇釋,不同普普。”
“我軍庠存,以敵軍每回兩個時辰的攻擊算,至多能應對三次了。屬下已下令敵軍再來,以滾木、禮石為首選。”喬樂道。
“不必吝嗇,東軍來攻時,儘管使用。”
“這”
左丘無儔暫時不欲替下屬解除疑惑,反而舉劍問道:“本王的這柄無儔劍好用麼?”
“元帥的劍乃世間難求的寶器,無堅不摧。虧得有它,那些刁鑽怪木方能伐得如此毫不費力,只是委屈了它。”
“不委屈,能在瞬間讓恁多奇木為我軍所用,它居功至偉。”左丘無儔一笑,“委屈的是你的精鋼劍,至今它尚在充當斧頭之責。”
剎那,左風、喬樂等人明白了主子這幾日來的部署用意所在,心頭當即大亮,“原來,王爺是想”
“想到了就好,去看看,到目前,已有多少可用?”
“是!”喬正飛身而去。
山下,龐三江正深以為疚。
“元帥,若非末將做事不夠周密,也不會教那雲巡軍發現行綜,致使糧草未能焚燬,才給北幸人以頑抗之機。”
嵇釋面含山間微風般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