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父親大人的蹤跡,如今只是需要時間,我也只好耗在這裡。”
“啊,這樣。”沈丞文點點頭,彷彿若無其事的問:“你哥哥,他一直都是這麼忙嗎?”
這一問之間,好像點醒了她,米雅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情緒,隨即莞爾一笑問他:“大哥這次來,是想要找我哥哥的嗎?”
☆、過往
全西城的妓。院加起來就有一百多家,卻也分了個三六九等。可幽蘭院卻是個中翹楚,是遠近馳名的銷金窟。門前車馬喧囂,裡面的裝飾更不馬虎,說是雕樑畫棟一點兒也不誇張。而能夠坐定幽蘭院的女人,也並容易。就拿雲煙來說琴棋書畫、吟詩作對,無一不精。要知道來到這裡的很多都是達官貴人,連行酒令的時候也是要講出個門道兒的。
屋子裡的座鐘機械的敲響,正坐在鏡前細細描畫著眉毛的雲煙嘆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這是她一天中最忙碌時間的開始,而城中的夜色也才剛剛降臨。
外面人聲鼎沸,不時的可以聽到姑娘們揚聲在招呼自己的客人。
他今天會不會來呢?他是不是已經忘了她了。
雲煙有些愁眉苦臉,鏡子裡的女人依然是她,又好像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早先的一些事,其實很早就被賣到幽蘭院,那時候一場大旱,爹死了,娘揹著她遠嫁他方。她還不知道,在家傻傻等了好久,水也喝完了,吃的也沒有了,才知道害怕,開始不停的哭。鄰居好心,找來她叔叔將她領回去,可是那時候人多粥少,叔叔家的孩子就有五個,實在加不了一雙筷子,嬸嬸為了她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趁著叔叔去外地,把她賣給人販子,也不過幾塊大洋而已,卻足夠讓嬸嬸一家安然度過那個荒年。
開始還搞不懂怎麼回事兒,以為嬸嬸帶她出去玩兒。她親眼看著那人數錢,然後放在嬸嬸的手裡。接著自己就被蒙上了眼睛,嬸嬸哭著對她說:“孩子,孩子,你也別怨我,我也是不得已。”
幾天的時間先是在馬車上,然後又走水路,人販子是有路子的,到了西城將她們放在一處屋子裡,沒幾日老鴇兒來挑人一眼看上了她。她從未試圖同命運抗爭,而老鴇兒待她終究不壞。她聰明,學的快,懂音律。老鴇兒找人調教她,開始就做個清倌兒,彈得一手好琵琶,做的一些小詩。頗有幾個恩客看重她的才藝,又覺得她身世可憐百般迴護,日子倒也說的過去。後來有一次,來了個行武出身的粗人,還帶著兵,說是聽得她的花名,特地點了她的牌子,雲煙小心伺候,琵琶剛拿在手上,還沒撥動琴絃,那個男人已經喘著粗氣貼在她的身前,一通亂摸。
雲煙哪受得了這個,驚叫一聲,那隻平日裡呵護備至的玉石背料五絃琵琶也被她砸在地上。老鴇兒自是聽到裡面的爭執,想要進來,可是那人的兵就在外面把守著,哪裡進的來。
那人見她不從,一巴掌招呼上去,她的臉立刻高高的腫了:“婊。子就是婊。子,裝什麼正經!”
那時候的雲煙還是存了些念頭的,想著多混幾年,只等著賺夠了錢贖身,遠走他方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留下,興許還能遇到個不錯人的嫁了。
可是,終究還是遇到了對頭。
那一夜的強勢不算,走了竟然連賬也不肯付,還朝她吐了一口唾沫。
這從未有過的屈辱不斷的折磨著她,終於大病了一場差點死去。老鴇兒每日親自來看她,陪她說話,勸慰,說來說去,不過是那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這一步跨進了堂子裡,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洗白的機會。
她終於開始接客,日子過得如無瀾得死水,平靜的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而那個對頭一直沒再出現,直到有一日,她被邀請去伺候一些軍政要人,才在人群裡發現了那個人。
她陪客人跳了幾圈舞,覺得乏了,就坐在角落裡休息,抬目就看到那人臉上帶著輕狎的笑意,慢慢的朝她走來。她雙目發紅,死死的攥著雙手,肩頭都在顫抖。只有滿腔的怒火想要發洩,她甚至想,如果那人再敢碰她,她就與他同歸於盡。
然而,在他之前出現在她眼前的居然是歐陽伊耀。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場景,他穿著一雙高筒的軍靴,英武非凡,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異樣,聲音確卻是禮貌而且溫柔的。
他說:“願意同我跳一支舞嗎?”
如果可以,雲煙希望那一曲華爾茲永遠也不要停。她想要同他跳到地老天荒,可不可以。
她本來已經放棄了自己,可是歐陽伊耀的出現卻重新帶給了她希望,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