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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米雅微微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唇,剛剛只顧得說話,竟然忘記了這會子已經是冬天,歐陽伊耀一再的要她進屋,她只道是他怕他們的談話被別人聽了去,卻沒想到是因為他怕她會冷。

關心則亂。即便是理智如她,也會有不可理喻的時候,就如同著了魔。

敏兒屬於比較遲鈍的丫頭,自然沒注意到米雅的心神不寧,只當她是被凍著了,趕忙伺候主子更衣,穿了水綠色的襖子,換上家常的繡花鞋。屋裡本來就熱,米雅抱著手爐又被她仔細折騰了一回,身子已經暖好了大半。等到收拾停當的時候,她便起身往裡面走。掀了簾子進了裡間,就看到一個大書桌。其實江寧倚蘭軒的擺設,完全是按照她在帥府的房間歸置的,裡屋臨窗放著案几,她有時候會在那裡畫畫。

敏兒見她走上去鋪開一張宣紙,知道她要拿筆了,自發自覺過來磨墨。

米雅看她的神色有些疲憊,於是按住她的手道:“你先去睡吧。”

她的眼裡有不願意被人打擾的神色,敏兒應了一聲,什麼也沒說便退下了。

米雅小心的往裡面加了清水,墨在硯上垂直打圈兒,磨了一會兒,又聽旁邊的蠟燭爆了一聲兒,紙上的到出的人影兒似乎都隨著那燭光晃了晃。她將手裡的墨放到一旁,又順手拿了小剪子,慢慢地剪著燭芯。火光跳耀,映著她一臉的漠然,可那藍焰好像能舔舐到她的心。

狼毫蘸著墨水,慢慢的飽滿膨脹,垂眸運筆,簡單勾畫,幾片蘭葉和花朵躍然紙上。明明已經畫好了,她卻一直懸臂執筆不肯放下,良久之後,才又咬了下唇,在剛才畫的蘭花紙上,復疊提書“枉然”二字。此二字力透紙背終將那蘭花的痕跡生生的用濃墨割裂開來。

*

冰輪西墜,雲淡宵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熬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聽見遠遠的有雞鳴的聲音。米雅早早的起了身,坐在鏡前隨意的挽了半垂的墮馬髻,簪好了絹花出門,就見前頭的大丫鬟翠紅匆匆的來報說是沈家來了人,就在前廳等著她。

此時的沈丞文終於剪掉了那段長長的辮子,穿著白西裝,拿著銀製的雕花手杖,站在廳堂的中央,一雙桃花眼將此處細細打量。

米雅走出來的時候,下人剛剛給他上了茶,丞文瞧見她出來煙波一閃,又急急的垂下眼簾,就在眼前的那張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盅細細的瞧著,嘴裡還唸唸有詞。

“大哥。”米雅走上前來,招呼他。

“弟妹,”丞文笑起來也是倜儻風流。

米雅在他對面坐了,眼睛只瞧著桌面上那繪著連枝梅花圖案的青花瓷茶盅不說話。

“少帥不在家啊。”沈丞文見她不言語,有些坐不住了,於是故作不經意的問。

“嗯。他一大早便會去軍中,在家的時候並不多。”米雅回答的中規中矩。

沈丞文“哦”了一聲,兩人又是一陣沉默。他喝茶的時候偶爾微微的挑眉看米雅,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的情緒,然而都失敗了。

這個女人,太沉得住氣了。其實昨天在俱樂部,他就瞧見她了。丞文原本也知道她漂亮,可是真的穿上了旗袍,那小身子骨裹在裡面,是真正的豔麗無雙,整場下來竟沒一個可以與她媲美的女人。看的他的心裡癢癢的,直嘆沈丞昱是個傻子。

因為託了人才搭上日本人那條線兒的,他不敢走近,只是遠遠的看著她,發現她竟然也認識那個叫武田仲的日本人,而且好像還很熟的樣子。若不是為家中的情勢所逼,他自不會北上,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弟妹原來是這麼神通廣大的一個妙人兒。

“那麼,父親他”

“大哥覺得是日本人做的?”米雅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目光灼灼。

丞文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只重複道:“日本人?”

米雅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她端起茶盅,不再說話,只慢條斯理的飲著。

丞文一邊揣度著她的用意,一邊笑道:“這件事不是你在查嗎?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那大哥這次北上是為了?”

“生意。”丞文不假思索的回答。

米雅挑眉,他這話應該是早就備好的,誰問都這麼答:“哦,也是。”她呷了一口茶又說:“上次不就是大哥要來麼。”

“哎,是。時局混亂啊。”丞文假意嘆了口氣又問:“那麼弟妹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米雅想了想,找了個極為穩妥的說辭:“我哥哥已經託了關係,在京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