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幾天了,依然杳無音訊。
明月主子難產了,二少爺就什麼都不顧了。難道主子不難受麼,一個女兒家,卻要走這麼遠的路途,不害怕嗎?
這些二少爺恐怕從來沒有想過。
敏兒痴痴的望著米雅,主子好漂亮啊,她此刻正閉目養神,長長的睫毛遮住水波瀲灩的眼眸,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竟然沒有半點的疲憊,要知道連她這個做丫頭的都有些受不了了呢。
米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敏兒心下一驚,迅速收回了目光。
被這樣的注視,她當然發現了,不過米雅笑了笑,沒有說話,抬手打了馬車上的簾子,快到日薄西山的時候了,外面的一草一木都被太陽的光線照的通紅。從江南一直向北,這一路,從青蔥的綠到,乾燥的黃。她的心境也在不斷的變化。
“應該快到京城了。”米雅看著外面道。
“京城?咱們不是去西城嗎?”敏兒問。
“嗯,”米雅放下簾子,目光並沒有看她,淡淡的說:“去西城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夫人,到了。”
馬車從顛簸到平穩,漸漸的周圍有了人聲。敏兒正待掀起簾子往外張望,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敏兒機靈的先跳下車去,搬了墊腳凳放在下面,侍候主子下車。
她抬頭看了看,馬車還是停在一間客棧的前面。皺了皺眉頭,敏兒又嘆了口氣,折騰了這麼久,居然還沒到西城。
“明天就能到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米雅很自然的告訴她。
敏兒紅了臉,主子還沒叫苦,自己倒是先不耐煩了。她忽然覺得丟人,挽著包袱跟在主子的後面,不再做聲。
“敏兒,你先上去,我要去一個地方。”米雅站在原地不動,回頭吩咐她。
“可是,天已經很晚了呀。”敏兒抬起臉,擔心的看著她。
“沒關係,我去去就回。”
敏兒只好看著主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雖然伺候她的時間不長,可是敏兒卻知道她的性子雖然看上去很淡,實際上卻非常的執拗。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敏兒常常會覺得這不同於家裡其他的女主人。
好像她們在意的事情,她並不在乎。可別人不在意的,她卻很堅持。
而且,她非常的神秘。
這是距離京城和西城之間的一個小鎮,米雅信步走在不算繁華的街上,無論是著裝還是外貌都格外的引人注目。
可對她而言這裡的一切都有種陌生的熟悉感,特別是陽光照射在地面上的溫度。
小鎮真的很小,她很快就抵達了道路的盡頭,轉個彎,那個荒草叢生的園子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多少年了,這些斷壁殘垣在無邊的暮色中,透著哀怨婉轉,如泣如訴的淒涼。原先十幾丈高的圍牆,已經褪去了顏色,露出青色的磚塊,綠色的青苔在上面瘋長著,連成一片,散發著腐朽的味道。米雅穿著錦衣,走進這荒蕪的深處,已經開始枯黃的野草淹沒了她的膝頭,她都沒有在意,眼睛不斷的在廢墟中尋找,最後終於落在一處太湖石的上面,走過去俯身摸了摸,之後安然坐下。
冷風吹來,在這片猶如空墳的地界上發出呼嘯的低吼,撫動著她的髮絲,這一刻,如果你走到近前,去看這個女人的臉,就會發現她的眼睛裡浮動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哀傷和一種滲入骨髓的恨意,與這周遭的一切都連在一起,渾然一體。
☆、返
次日的清晨在客棧的樓下吃飯,小鎮不算富庶,這裡只提供清粥小菜,早餐的樣式與江寧富可敵國的沈家自是不能比。敏兒看著出身富貴的主子清粥小菜的吃著,眼角眉梢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如意,心下又是一陣輕嘆。
敏兒一路像個小花痴一般迷戀自己的主子,要不是外面沸反盈天她才不會聽到。
“主子,我出去瞧瞧。”她趴在桌上,小臉兒幾乎貼住桌面,從米雅尖尖的下頜往上,看著她的眼。外面亂成這樣,她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彷彿那粗糙的食物才是天地間最吸引人的事情。真是個怪人吶。
米雅放下筷子,優雅的拭了拭唇角,點了點頭。
敏兒剛剛站起來,離開自己的位置,客棧的門簾兒突然被掀開了,這樣一來,本來因為被遮擋住的光線霎時間照進了不大的廳堂,人們紛紛眯起眼睛抬頭去看,一個身著戎裝,穿著黑色皮靴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有一雙狹長的鳳眼,劍眉飛斜入鬢,英挺的鼻樑,薄薄的唇,冷冷的目光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