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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誰都看得出這段時日裡,二少爺的心似乎突然轉移到倚蘭軒那位的身上。

連家裡的僕人都開始往那邊多活動了。

這一趟如果二少爺丞昱真的同夫人米雅一起回北方去,再回來,明月在這個家的地位就真的是岌岌可危。這尚懷著的一胎是個男嬰便罷,如果是個女嬰,那她們主僕二人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必須要做一件事,讓二少爺對主子除了愛還有歉疚,甚至深深的自責。

這種情緒越多,他對主子的感情就越複雜,也許這樣就能夠阻止他對米雅才剛剛萌生的愛意。

“孩子,還可以再有。”

明月端起藥碗,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蘭珠分明看到她眼中有淚。

有時世事太過艱難,必須要有取捨。

“是個男嬰。”產婆善後完畢,出來對丞昱講了這樣一句話。

丞昱聽到這話,身子晃了晃,直到看見哭花了臉的蘭珠掀開簾子,他才匆匆跨進屋內,幾乎是撲上去跪在床頭的踏腳上握住明月的手。

“丞昱”明月的唇已經乾裂的流出血來,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還沒有擦乾,淚痕順著她精緻的臉龐蜿蜒而下,淚水已經乾涸。

“明月,明月”丞昱把她輕輕的抱進自己的懷中,額頭抵著她的悄聲安慰道:“你會沒事的。”

“孩子孩子沒了”明月的手握住他的袍子,緊閉著的眼睛又流下眼淚來,不能停止。她自己也痛,身體痛,心痛。這真正是從她的身上生生剝離開來的肉,那個未完成的小生命,是她親手害死的。

思及此處,明月心中大慟。

丞昱自然不知道這些,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一切都是他的莽撞造成,如果時間重新回到那一夜他一定不會再那樣的瘋狂。

“我的孩子”明月的臉都皺在一切,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她的心依然是冰冷的不像話。她做錯了嗎?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丞昱的一顆心彷彿被人緊緊的捏在手心裡,她痛他也痛,他只能死死的抱住明月,喃喃的道:“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明月,我只要你。”

“你別走”明月終於睜開眼睛,吃力的反抱住他,低聲的央求:“別離開我,我害怕”

她的祈求那樣卑微,那樣可憐,丞昱什麼也顧不得了,立刻點點頭:“我哪裡也不去,我就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得到他這句話,折騰了一夜的明月也終於可以在愛人的懷裡沉沉的睡去。

晨幕中沈宅外,米雅在敏兒的攙扶下穩穩的踏上馬車,吩咐道:“跟車伕說啟程吧”

“主子不等二少爺了嗎?”敏兒問。

米雅淡淡一笑:“他不會來了”

☆、冰冷的夜

魏靜姝披著青藍的斗篷站在門外,大宅外的喧囂讓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他走之後她每天算著日子,一天、兩天、三天直到今日。她很早就醒了,穿戴整齊,為了迎接他歸來。一遍一遍的叮囑老管家,他來了,一定告訴他她在等他。

從清晨到日暮。

大宅的門口死氣沉沉,沒有任何車馬的喧囂。

最後她打發丫鬟先去休息,自己看著屋子裡的紅燭發呆,燭光搖曳,她彷彿可以看到他的臉。有時候也有些幻聽,一點兒動靜就忍不住跑出去檢視。天兒太冷了,她被凍得連打了幾個噴嚏,四下無人的,她卻還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拿了懷裡的絹帕擦一擦,握在手裡。

這時,院兒門被推開,一直在前頭伺候的丫鬟翠紅匆匆進來,瞧見她先是頓住了腳步,看清楚是她才慢慢走過來。

“少夫人。”

“少帥呢?”

翠紅低下頭,聲音細細的,拖著長音:“少帥他,沒過來。”

她還沒說完,魏靜姝急急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他沒從京城回來?”

翠紅被她嚇了一跳,倉皇的抬起眼睛:“回來了,回來了。”

魏靜姝生氣甩開她的手:“管家沒有告訴他,我在等他麼?”

翠紅覺得少夫人的樣子有點嚇人,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道:“管家說了,可是少帥好像很累,問陸川拿了封信,就去書房歇著了。”

夜涼如水,魏靜姝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前方黑洞洞的大門,有些不可置信,過了半晌她才喃喃的問:“信?什麼信?”

“不清楚。”翠紅搖搖頭,而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哦,對了,今天大小姐寫給大帥的信到了,大帥不在家,陸川中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