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束縛往身上套,沒半點自由。
難道就因為多了這些,人的境界就高了?
我很疑惑。
而我有疑問,通常直接問老大,因為我實在不怎麼喜歡想這些問題。
老大聽了我的心裡話,居然露出驚奇的神情啊啊,老大,就算我會想這些問題真的很奇怪,你用得著這麼看我嗎?
「你」老大注視著我的目光非常奇怪。「真蟲,你終於長大了。」
這種感慨萬千的語氣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叫「我終於長大了」?老大你是我兄弟,不是我那打從我出生就沒見過的父母啊!
老大居然還接著說:「我一直就在想,不曉得你的腦子除了吃還裝了什麼原來只是長得比別人慢而已,我以前都誤會你了。」
老大平靜地陳述,讓我感覺像被澆了一桶冷水,很是洩氣。「老大,你越來越欺負人了。」還特別欺負我嗚嗚。
老大先是微笑,後來不知道想到什麼,竟然笑出聲來。
我有不好的預感。老大不像我,他性子比較冷淡,平常表情都是淡淡的,也很少笑會讓他笑成這樣,八成是
老大含著笑,慢慢說著:「想當年你剛變成人的時候,連衣服都不會穿,還要我伺候」
「停,打住!」我就知道老大在想這個,雖然我不覺那時不會穿衣服什麼的有啥好丟臉的,怎麼說要一條蟲突然像人類一樣生活,開始鬧點笑話也沒什麼吧?
我哀怨地瞥了老大一眼,突然發現引路蜂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原地打轉,發出嗡嗡聲響。
「老大,引路蜂怎麼不往前飛了?」我挺懷疑這種小蜜蜂的作用。「不是跟丟人了吧?」
老大皺起眉,將引路蜂招到手邊收進秘製的竹筒裡,冷靜地道:「我們到前面看看。」
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下一個村鎮。
走越近,令人討厭的氣味越濃。
「老大」這味道我聞過很多次,在別人身上聞過,也在老大身上聞過。
「沒事。」老大拍拍我的肩,雖然這樣的安慰起不了實質作用,但我確實感覺到安心許多。
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當我看到那樣的慘狀還是忍不住反胃。
很多很多的紅色,地上、牆上、門上看得到的地方都染上了鮮紅。
流動的液體甚至還沒完全滲入土裡。
我恍惚了一下,好像又看到老大渾身是血的模樣,跟眼前的紅色重迭
啊,其實不可能的,那個惡夢已經過去了。
我彷佛聽見自己耳邊有一個聲音這麼說著,原本模糊的視線霎時又清晰起來。
老大正按著我的雙肩,擔憂地注視著我。
我隱約想起剛剛老大好像有叫我,很焦急地叫我
我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老大神色一鬆,一隻手仍按在我肩上,卻沒問我怎麼了。
我轉頭看向四周,平靜下來後,那些鮮紅已經動搖不了我的內心。
其實老大沒那麼脆弱,我知道。
只是三年前那次,還真嚇到我了。
我不想看老大再染上鮮血。更不想因為我的關係,牽連到兄弟。
這一刻,我終於又想起我為了什麼成人。
如果我是人,我有人類的手腳,可以立即為老大止血包紮;有人類寬厚的背,能揹著老大去找大夫;有一副人的軀殼,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人的眼前。
而不是作為一條蟲,眼睜睜地看著老大,邁向死亡。
※※※
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
老大看過那些人的傷口,有的心臟被捉出來,有的身上穿了五個指洞,有的肚破腸流,共通點就是像被人手或刺穿或撕裂的致命傷。
真難想象。
同類殺同類,為了什麼?
又不是在囤積食物。而且會吃自己同類的生靈,我還沒見過。
我嘟噥了句,卻被老大聽去。
老大淡淡地說,人類中也有少數人,偏好人肉。
我大寒。
老大又笑道,不過這樣的人還是比較少見的。
老大你又是故意的吧?一段話分兩次說。
不過很快地我跟老大都沒心情談笑。
我和老大終於知道為什麼引路蜂找不到牠的目標。
一是這裡的血腥味完全蓋掉了老大下在那幫女人身上的特殊香粉,二是人已經死了,而且就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