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那幫女人臉色一緩,我悄悄瞄老大一眼,發現老大臉色比剛才好看許多,還隱約有些笑意。
我沒餘暇細細推敲老大的心思,又接著裝出歉疚之色,對那幫女人說了些什麼,剛剛聽她們說有事要辦,為了聊表歉意,可否讓我盡一份心力的鬼話;但那個季煙果然十分謹慎,她們中有一個差點漏了口風,立即被她給截住話頭。
我本也沒以為那麼容易套出她們的話,倒也沒覺怎麼失望。
那幫女人吃完後就匆匆離開,看來她們說的有事待辦是真;我挺想偷偷跟蹤她們,但又怕挨老大罵,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老大。
老大慢條斯理地吃完飯,又添了碗湯,慢慢喝完湯後,直到回房,才開口對我道:「真蟲,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犯了眾怒?」
所謂犯眾怒,就是某人幹了某件會讓在場眾人群起攻之的事來自深微的說文解字。
我回想了下剛才。
「有嗎?」我有做什麼會犯眾怒的事嗎?我怎麼沒印象?我也就損了那幫女人幾句難道?
老大看到我詫異的神情,緩緩點頭。
「為什麼?」我疑惑。
老大側頭想了下,估計在想怎麼回我。「在人類的觀感裡,女人容易引起男人的呵護,尤其是美麗的女人;而你剛剛的行為,就會被其它人視為無賴。」
我啊了一聲,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問:「老大,原來那幾個女人長得算美嗎?」
老大神情有些複雜地看我一眼,我猜他在想我辨別人類美醜的眼力還是沒啥長進吧「以人的眼光來看,是吧。」
「那在老大眼裡也是嗎?」怪了,我怎麼又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老大倒是笑了,伸手揉揉我的腦袋。
我追問半天,老大就是不回我,我無奈,只好轉回正題。
「唉,老大,你為什麼不讓我去跟蹤那幾個星羅宮的女人?」這會兒都走得不見影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好好回報她們?」
「我沒阻止過你,」老大氣定神閒,我聽了更加無力。「跟是要跟的,但也不急,我剛剛趁你吸引了她們注意,在她們身上做了點手腳。」
「老大你真奸詐。」連我都利用上了可既然這樣,你剛剛怎麼還在桌底下踩我一腳咧?我鬱悶。
老大發現我哀怨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笑。
好吧,如果踩我一腳老大能高興點,作小弟的委屈點也沒什麼。
我心底默默地嘆。
老大跟觀永交代一聲,讓他在客棧等我們回來,反正在哪裡都可以行醫,所以他也沒意見,只是讓我們自己小心。
天一宗的門人幾乎都有一副好脾氣除了老不死外。
離開客棧,老大放出引路蜂在前頭領路,我和老大在後面慢慢跟著。
老大真的越來越像人了。
我偷看老大一眼,老大沒怎麼注意我。他正在指使引路蜂,讓引路蜂保持在我們的視線之內。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但老大對修道,好像有一種特別的執著為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我們還是蟲的時候,老大從沒表現出這種執著,我也安於現狀。
所以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大變了。
這三年,變了很多。
變得越來越像人,很多時候,我都要忘了老大跟我一樣曾是一條蟲。
深微的修道是沒有理由的,就像我一樣,只是安於現狀的表現。
可是老大呢?
老大好像一直在尋求改變,不知道為了什麼而變。
若不是老大對我的態度從沒改變過,我想,我早就離開了。
其實有過懷疑,我是不是早就該離開了?回到山裡,回到以前的自己。
可是,什麼是以前的自己?
改變了外貌,我就不是我嗎?
以前從沒想過這些,可是變成人後,我的想法好像也複雜起來。
唉,我居然也會想這種不切實際的問題果然是和人接觸多了,中了人類的毒?
明明知道該拋開以前是條蟲時的想法,可是我老改不過來。
或許我其實不想改吧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改。
老不死的說,我的境界要提高,就要學會做人。
可是做人有什麼好呢?
不過就是穿上衣服,說人話,還有一堆奇怪的禮俗要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