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馮不羈忍了一路,因為不確定是真的還是自己敏感,但現在他忍不了了,“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時不時就會這麼冷不丁來一下,很不舒服。”
既靈沒感覺到,但也相信馮不羈不會開這種玩笑:“難道是有誰盯上你了?”
馮不羈的眉頭皺成小山,沉吟片刻,道:“也可能是我們。我問過譚二,他說也感覺到過一次,但轉瞬即逝,所以不能確定。”
既靈想不通原由:“自離開墨州,我們就是趕路捉妖,和普通的修行者別無二致,而且就算是想報仇或者圖財,那一個多月了,有的是偷襲機會,怎麼還不下手?”
白流雙托腮,對於馮不羈的“直覺”不是太信任:“多大仇多大怨啊,跟我們趕這麼遠的路,我們都要散架了,他不得吐血!”
馮不羈被質疑得有點狼狽,一狼狽,自然就需要反擊:“你一個妖,變成精魄團跟著我們飛就好了,誰讓你偏要坐馬車。”
白流雙梗起脖子:“姐姐坐馬車,我當然就要跟著坐馬車!”
馮不羈:“那現在馮大哥說有人盯梢我們!”
白流雙:“證據!”
馮不羈:“……”
白流雙:“嗷嗚——”
馮不羈:“你現在是人……”
越相處,馮不羈越覺得給白流雙這麼一副絕美皮囊,真是暴殄天物。
“這是……知道我畫完了?”譚雲山推門進來,就聽見了夥伴愉悅的嚎叫。
既靈一邊樂,一邊把桌案上的茶水和糕點移走,免得染了仙緣圖。但等到譚雲山把圖放到桌案上,她就愣了——不是預想中的異皮部分,而是一副完整的塵水仙緣圖,五妖獸盡在其上,塵水河蜿蜒至東海。
湊過來的馮不羈也愣了,但很快眉開眼笑,爽朗地一拍譚雲山後背:“終於想通了?”
聽著像問,實則讚許。
既靈抬眼,輕輕看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不怕我搶圖跑了?”
譚雲山笑,很淺,卻暖得可以融化白鬼山頭的終年積雪:“不怕了。”
白流雙幾乎要把鼻尖貼到桌案上了,幸而仙緣圖墨跡未乾,散發著一種她不太喜歡的味道,這才沒繼續往前。
馮不羈還記著先前的“過節”呢,故意問:“看得懂嗎?”
白流雙道:“就是因為看不懂才要仔細看。”
馮不羈:“然後呢?”
白流雙扭頭,一雙苦惱眸子對上既靈:“還是看不懂。”
既靈這才想起離開幽村後光趕路了,只和白流雙說過他們要捉妖,但關於上古妖獸和仙緣圖這些,隻字未提。也不是故意瞞著白流雙,實在是這姑娘從來沒問過,她的“好奇心”就像譚雲山的“正義感”,都是傳說中的東西。
遞眼神給另外兩位夥伴——我說了?
馮不羈在這件事裡基本就是個局外人,純屬湊熱鬧的,所以他的回答是去看譚雲山。
譚二少很自然點頭,都不用暗語,直接出聲肯定:“當然可以。”
既靈看出來了,這是真不在意。
整理下思緒,她便簡明扼要開口:“這張圖叫塵水仙緣圖,圖上有五個上古妖獸,全部捉住收服之後,譚雲山就能成仙。”
白流雙似懂非懂地眨眨眼:“那你呢?”
既靈莞爾,被惦記的感覺還挺好的:“我沒有這麼好的命,不過一隻上古妖獸可以讓師父留給我的法器亮起一孔,”輕巧自懷中勾出六塵金籠,“現在已經亮起兩孔了。”
“一、二、三、四、五……六?”白流雙認認真真數了一圈,末了問,“一個妖獸亮一孔,最後一個孔怎麼辦?”
既靈樂了:“不知道。”
白流雙不太開心地皺眉,早知道就不問了,不問還不想,問了沒答案才鬧心。
既靈繼續道:“但是六孔皆亮時,就會天下太平。”
白流雙立刻忘了上一刻的糾結,瞪大眼睛:“真的?”
既靈點頭。
白流雙湊近仔細端詳六塵金籠,真心感嘆:“好厲害……”
馮不羈扶額。知道了譚雲山、問完了既靈唯獨把他忘了無所謂,但一個小小法器就能讓天下太平這件事,難道不值得懷疑一下嗎!
“我就知道你們有秘密——”
一聲大喝從天而降,滿是苦盡甘來的喜悅。
四人一震,驚恐抬頭。
然而除了房梁,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