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猶如一陣風,將黑府颳得空蕩落敗。
那廂黑府人去樓空,這廂白流雙卻終於回了人形,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譚雲山拿仙雷劈的我!”
懸案告破。
難怪明明拎回黑府的時候只是委屈白流雙假裝被打現原形,結果到了白鬼山上混戰時,竟然就真的變不回來了,現在想想,可不就只有譚雲山有“作案時間”嗎!
經過一番“教育”,譚雲山“深刻”認識到了自己下手沒有輕重的錯誤。
至此,三人組終於成了四人行,既靈則不光多出個“夥伴”,還多出個“妹妹”。
“以後你就是我姐姐,你去哪裡,我去哪裡!”白流雙說這話時的眼神亮得明耀,這讓她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美。
譚雲山湊過來:“她匡扶正義。”
白流雙利落應答:“我斬妖除魔!”
譚雲山:“她墮入邪道?”
白流雙:“我為禍蒼生!”
既靈、馮不羈:“……”
譚雲山忍著笑衝既靈攤手:“我早就說過了,不用講那麼多是非大義,她分不清的,她只認你。”
既靈哭笑不得,這簡直是平白多了一份重大責任,從前的她只是儘量不要行差踏錯,今後乾脆是絕對不能。
馮不羈關心的倒是另外一個問題:“小白狼,咱不說修煉年頭,單看著你也要比既靈妹子大上兩三歲吧,確定要叫她‘姐姐’?”
白流雙自有一套依據:“‘姐姐’不是看誰年歲大,是看誰本事大!”
馮不羈受教地點點頭:“那你叫我‘哥哥’吧。”
白流雙蹙起好看的眉毛:“憑什麼?”
馮不羈:“我本事也比你大啊。”
白流雙:“和我有啥關係?”
馮不羈:“……”
白流雙:“哦對,你當時抓著犄角呢!馮大哥!”
馮不羈:“你還真是……愛憎分明。”
白流雙:“譚雲山後來也幫忙說話了,但是他之前劈了我,兩相扯平,而且他本事也未必真就比我大……”
譚雲山:“白姑娘,我並沒有‘認妹妹’的訴求……”
白流雙:“早說啊,害我鬧心半天!”
一行四人,就這麼“親密有愛”地踏上了路途。
五妖獸中的兩個已經收服,接下來要去的是西邊黃州,目標——異皮。
從墨州到黃州,四人趕了近兩個多月的路,中間數次遇見惡妖,但都有驚無險,也碰見過幾回好妖,不至於說相談甚歡,也算好聚好散,但它們無一例外都對白流雙產生了無盡好奇,併發出同樣疑問——帶著妖捉妖,你們是怎麼想的?
每到這時,白流雙就會變回狼形猛蹭既靈,然後譚雲山幫著回答:“我們帶的不是妖,是寵獸。”
如此這般,終於在深冬時節,抵達黃州。
黃州地處西北,氣候比槐城冷,比墨州暖,但絕對是這三個地方中最乾燥的。馬車於顛簸中艱難翻過崇山峻嶺,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黃土。西北風呼呼地吹,肅殺而蕭瑟。
四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小城,像是附近往來的樞紐,城不大,卻挺熱鬧,同外面的荒涼形成鮮明對比。
四人在城中客棧投宿下來,兩個多月,第一次睡了安穩覺。
翌日起床,吃飽喝足,馮不羈買來筆墨紙硯給譚二少,後者終於開始畫詳圖。
從墨州到黃州根本不需要仙緣圖,隨便一個趕車的都能走對方向,趕對路,但要想在偌大的黃州地界尋找異皮,那就必須塵水仙緣圖出馬了。
先前找崇獄的那部分圖已然無用,需要譚雲山畫新的,譚二少也心知肚明,挽起袖子就開始,一筆一劃,專注認真。
譚雲山記得詳,畫得細,既靈和馮不羈知道要等上半天,便帶著白流雙離開他的房間,聚到隔壁吃點心喝茶,免得打擾夥伴。
黃州的點心風味獨特,馮不羈一口氣吃了半盤,忽地感覺不對,四下張望,但客棧房間就那麼大,一眼便看全了,並無異樣。
坐在旁邊的既靈嚇一大跳,連忙問:“怎麼了?”
馮不羈又左右看了好幾眼,甚至跑到視窗往下看了看,末了疑神疑鬼道:“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暗處看著我……”
既靈聽得後背一涼,也跟著環目四顧,但除了一臉茫然的白流雙,再無其他。
“總感覺?”她發現夥伴微妙的用詞,“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