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裘致堯那烏眼雞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蘇剌是來偷屍的呢。
蘇剌顯然沒在意身後要吃人的目光,問道,“還有幾天是頭七?”
莫愁算了一下這幾日的行程,道,“後天,後天是頭七。”
“你們準備的紙人紙馬明顯不夠,而且這做工……嘖嘖,城裡人也不過如此啊。去給我買些顏料,白紙,竹篾,木條,金紙之類的……反正扎紙活用得上的,都買回來。”
說罷,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的長生天啊,這還不得累死我啊。”
忽地一轉頭,對莫愁說,“再給我買點好的菸葉回來啊!”
莫愁:“……”
蘇剌看起來不著調,可幹起活來還是很紮實賣力的。
裘致堯近乎把全城的金錁子都包圓了,可還是不夠,只能笨手笨腳地和謝清明一起,用金紙疊起來。
與這兩個老爺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兩個幹活幹到滿頭大汗,擼胳膊網袖子的大姑娘,正賣力氣地扎著紙人紙馬,頗有一副郎繡花,妾耕地的詭異景象。
月色慘白地籠罩著雪後初霽的院落,紙做的金銀錁子堆成了小山,旁邊矗立的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一隊紙人和紙馬方陣。
三十六位童男,三十六位童女,三十六位婦人,三十六位壯漢,三十六匹馬。蘇剌扎紙人的功夫,真不是城裡壽衣店的水平能與之相比的。無論男女老少,盡是精緻細膩,栩栩如生。
莫愁聽聞,西面某位君王以傭陪葬,頗為壯觀。那君王墓她是沒緣分一見了,但這規格,在百姓人家,算得上奢侈了。
可即便再壯觀,也是死人的陪葬物。通體慘白的基調,配上大紅大紫的著色,再加上龐大的數量和淒冷的夜色,別提多��肆恕�
四個人累得都不想說話,顧不得初冬夜寒,顧不得利益做派,均是癱軟地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箕踞著腿,誰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滿院子的紙活愣愣地出神。
蘇剌斜靠著,抽著煙槍,見孩子們都累了,便吩咐道,“明日都好好休整一日,後天凌晨,我來招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直在外面,所以才更新,實在抱歉。
祝大家週末愉快吧~明天還要加班,晚安!
第65章 回神
說是頭七凌晨開始招魂; 實際上; 除了薩滿一個人; 剩下的都是整夜未眠。
裘致堯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所有供品,一摞摞的饅頭; 果品; 雞鴨鵝……被裘致堯碼放得整整齊齊; 甚至每一根香,每一根蠟; 都被碼放成一條直線。
好似在這些毫無用處的細節用上十二分的心思; 就可以把滿腔的子欲養而親不待抒發出來一般。
莫愁冷眼看著; 這個咸陽遊俠般爽朗天真的大男孩; 一夜之間,好像長大了。
“你對經商熟悉麼?如今到了這步田地; 你得扛起裘家的擔子了。”
裘致堯搖了搖頭; “大哥年長,又在外歷練了這麼多年; 還是他來接管裘家比較合適。”
“大哥……”莫愁不知道怎麼和裘致堯開口,一時間有些語塞。
裘致堯猛地一抬頭,“你見過大哥,對麼?他在哪呢?爹孃去世; 他知道麼?”
莫愁正犯愁怎麼和裘致堯講; 裘致遠已經成為了邪教頭目,恰在此時,蘇剌薩滿睡眼惺忪地從裡屋走了出來; 連連打著哈欠道,“喲,年輕人,起得早啊。”
裘致堯斜睨了一眼蘇剌,打心眼裡覺得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根本不中用,可她畢竟是妹妹舍了半條命帶回來的人,死馬當活馬醫吧。
畢竟莫愁說得對,無論如何,爹孃都活不過來了,招魂與否,都只是一點並沒有什麼用的補救。
他不知道的是,莫愁永遠都是一個勸人時候通透得要命,自己和自己彆扭的時候能軸死的人。
蘇剌巡視了一遍供品和陪葬品,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莫愁說道,“我去裝扮一番,一會我們就招魂。招魂途中,無論你們看到了什麼,都不要詫異,也不要害怕。你有什麼要問的,一定要及時問,我也不知道我的法術,能支撐多久。招完魂,就下葬吧。”
待蘇剌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眾人盡是一驚。她已經從荊釵布衣的鄉下土妞,搖身一變,變成了全副武裝的薩滿。
她頭戴薩滿神帽,狀如兜鍪,上面綴有青銅雕的小骷髏九枚,帽子邊緣垂著七條彩色布帶,伴著披散的黑直長髮,擋住了半張臉。帽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