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煙道,早就坍塌了。
“生火是不可能了,裡面有個破炕,還沒塌,不過熱炕頭是沒有了,將就睡一宿罷。”莫愁說罷又挑了挑眉毛,“怎麼樣,大少爺,敢不敢住?”
謝清明倒是滿眼的新鮮,他輕輕釦了扣已經開始傾斜了的牆壁,撲簌簌地掉落一地土灰。
“這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不比那晚的破廟強?”說罷,指著土炕,“看,還能和你同床共枕。”
少年,你這是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啊。
莫愁本來是打算回兩句嘴的,畢竟萬年老妖精被新手撩了,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可她真的有點困,於是也不管什麼面子,更顧不得什麼髒與不髒了,抖落了幾下殘破的草蓆子,然後整整齊齊地鋪好。
拍了拍炕沿,“來吧,同床共枕吧。”
莫愁窩在謝清明懷裡,不多時,便迷糊起來。窗外狂吹猛嘯的風聲讓她睡得並不安穩,半寐半醒間莫愁還在琢磨著村子裡的事,到處都透露著古怪。
村口的石像彷彿活了一般入了她的夢裡。
石人是花崗岩的質地,遠遠望去,格外的魁偉孔武。莫愁仔細打量著他,當是一丈三尺有餘。石人頭戴武弁大冠,雙目長圓,劍眉入鬢,身著大袖寬袍,腰間一帶束之。
一股不怒自威的肅殺之感壓迫而來,莫愁感覺胸口悶得緊。
就恰在此時,狂風裹挾著雪花片席捲而來,莫愁驚異地發現,那石人的衣袂竟開始隨風翻飛起來。
緊接著,潔白的通體開始著上顏色,石衣變成了棕褐色的雙重長襦,腳下是方口齊頭翹尖履,頭頂上帶的是深紫色鶡冠,橘色冠帶繫於頜下,打八字結。
刻板而剛毅的面龐也開始細膩化,然而待完全變至肉身,那長圓的雙目依然肅然怒睜,臉上神色依然凜冽。
那石人開口了,是渾厚有力的鏘鏘之聲,“爾等何人?所來為何?”
莫愁被厚重的壓迫感壓得喘不上起來,只能顫顫微微地答道,“我是這村裡舊人,這是我的舊宅。”
“舊人?仍走否?”
“離開,明日天一亮就離開。”
那石人袍袖一甩,厲聲警告道,“爾等當存敬畏之心,不可存貪慾,切莫起歹心。明日天亮早早離去,絕不可逗留片刻!”
說罷,石人又脫去了肉胎,恢復了花崗岩的容貌,肅殺地立在了原地。
就在此時,莫愁感覺有人輕輕推了她幾下,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醒醒,醒醒莫愁。”
像溺水之人突然被拽上了岸一般,莫愁大口喘息著冷冽的空氣,她藉著月光看了一眼一旁錯愕的謝清明,心裡才有了底。
“做噩夢了?我看你喘得厲害,所以就把你叫醒了。”
莫愁搖了搖頭,“沒事,做了個奇怪的夢。許是受了點涼,呼吸不太暢快,不妨事。”
莫愁見謝清明臉上仍有惶惑之色,便安慰道,“真的沒事,你別太掛心。”
可謝清明此時卻轉過頭,盯著破窗下的月色,悄聲問道,“莫愁,你不覺得,這個村子,太詭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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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鄉親
月光慘白地傾瀉在殘破的窗欞上; 映出猙獰的影子來; 雪花時不時地倒灌進屋內; 打了幾個轉,悄無聲息地掉落在地上; 堆成一撮又一撮的小山。
謝清明眉頭微蹙; 雙瞳收緊。他嚥了一口唾沫; 頸子上的肌肉緊繃著,喉結狠狠地動了一下。
他沙啞著嗓子問道; “這麼大的雪; 也能看見月光麼?”
莫愁還沒從方才詭譎的夢境裡緩過神來; 又被這麼一問; 頓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滯了半刻。
謝清明繼續問道,“你看這雪花; 每一片都比銅錢大; 都快有碗口大了。你見過這麼大的雪花麼?”
莫愁感覺後脊骨開始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她砸麼了一下乾巴巴的嘴唇;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謝清明繼續打斷了,“還有這些雪花,落進來之後都不融化。”
狂風依舊在呼號; 莫愁卻覺得四周靜謐極了。那是一種透著幽森與恐怖的靜謐; 彷彿周遭的一切都是死的,寂寂無聲。
莫愁無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