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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長期以來,莫愁都不太喜歡這個二哥,總覺得他是個傻乎乎的愣頭青。可不得不承認,裘致堯這個人,是萬里無一的仁義。哪怕身負巨大的悲痛,哪怕深處險境,仍能懷揣一份善意。

莫愁從旁打量,暗自忖度,大夫人這麼善良的人,必然會養出這麼厚道的兒子。可……裘致遠呢?這個生在大道正途之上的大公子,怎麼就走上邪教這條歪路了呢?

莫愁一掐自己的手心,趕緊回神,扯太遠了。她沒做聲,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等著謝清明的迴音。莫愁明顯能感覺出自己胸口泛起一絲期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冀什麼,只想聽聽他怎麼說。

“不了,我得看著莫愁是安全的。”

嗯,等的就是這句吧。輕描淡寫的,彷彿嘮家常似的,卻那麼厚重,那麼溫暖。

為了一句話,便能無比安心,莫愁啊莫愁,你真是幼稚得無可救藥了。

謝清明與裘致堯跪在靈前燃香火,燒紙錢。莫愁手捧一碗引路米,穩穩當當地撒到庭院的東西南北四個角落。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莫愁閉目冥神,立於案前,雙手掐手印,薄唇微啟,嘴裡唸唸有詞,“兒等再此,愧念親恩。欲報反哺,不見雙親。今朝做法,為見真靈。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願協助,速現真靈。”

初冬夜晚,沒了蟲鳴鳥噪,沒了人氣擾攘,唯一輪明月當空,周遭靜謐得近乎可怖。莫愁雙眼深瞑,卻唸咒開了天眼,她平靜如水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波瀾。

可內心卻嚴陣以待,時刻保持著十二分的機警。

“噼啪……噼啪……”

太靜了,靜到火盆裡的紙錢燃燒聲,都足以震得莫愁心發顫。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周遭依舊沒有任何異樣,莫愁輕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裘致堯,無奈地搖了搖頭,“許是我道行不夠吧。”

裘致堯卻是一臉的不甘心,他依舊跪在靈前不肯起身,不住地往火盆裡扔紙錢,“再等等,再等等……或許他們一會就回來了呢。”

莫愁不忍給他的一腔執著澆涼水,只能又默唸了一遍方才的禱文,可週遭依舊靜謐無聲。

突然,一陣罡風呼嘯而過,險些卷滅了桌上的香火與蠟燭。莫愁一個激靈起身,機警地環顧四周,卻聞到一股綿密的桂花香。

莫愁登時洩了氣。

香火供奉沒引來亡靈,把廣寒這小妖精招了回來。

小妖精沒現身,只有莫愁能看得見他。他俯身湊到香火前,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登時香火燒盡了大半。

裘致堯見莫愁神色有異,又驚覺香燒得如此之快,一臉喜不自勝,拽著莫愁的衣角,“莫愁莫愁,是爹孃回來了麼?”

莫愁瞪了一眼廣寒,搖了搖頭。

裘致堯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仍一臉苦笑地兀自呢喃,“許是飯菜不夠多,我再去取一些酒來。對……父親最愛喝花雕酒,我去取來。”

說罷,便向屋內跑去。莫愁也正有支開他的意思,便沒有阻攔。

待裘致堯跑遠,莫愁才一臉嗔怒地對著虛空道,“現身吧,你怎麼才回來?”

謝清明是有了心理準備的,也見識過廣寒化形,所以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模樣,依舊跪在靈前燒紙錢。

“你省省吧,趁早收攤,另請高明吧。這香火供奉,我在那麼老遠的地方都聞到了,亡靈要是想來受這甘露味,早來了。”

廣寒知道莫愁今天氣不順,也不敢一副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可他還是有些不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老活了個千八百年了,親手葬過的人自己都記不清了吧,怎麼還這般想不開呢?”

這其實也是謝清明的疑問,但謝清明沒敢問出口。莫愁已經幾天幾夜沒休息了,又突逢大變,折騰得腦仁生疼,她沒時間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只反問道,“別那麼多廢話,幫我想想,我哪步做錯了,為什麼引不來魂?”

“就我直觀的感覺,應該不是你操作有什麼失誤,畢竟你把我引來了。我感覺這些亡靈不肯回來受香火供奉,是害怕。”

“害怕?怕什麼?”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人是由三魂七魄構成的,突逢驚變,一夕之間橫死,很容易嚇飛了三魂七魄的。這宅子是他們的身死之地,難免會害怕這個地方。另外……”

“另外什麼?”

廣寒殷紅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深吸了一口氣,眄了一眼身量筆挺,心無旁騖的謝清明,把莫愁拽到了一旁,附在她耳畔低語,“你這個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