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上馬,三人圍著吳興轉了半圈,才停於一處府邸外。夜色下,眼前的府邸,朱門高階,碧瓦飛甍,甚是氣派。
似聞見門外馬鳴蕭蕭,尚未叩門,沈府的朱門已是從裡面敞開。迎出一位年約知非之年慈眉善目之人,身旁是位風韻猶存的淡妝錦服的女子。
薛王叢躍下慄驄,李揚不經意間留意見薛王叢下馬時左臂好像緊攥了拳,看樣子是傷了筋骨,故而稍使力便吃痛,不言而喻,估摸是白日在峭壁時受的傷,只是未告知他人罷了。不止薛王叢,在山上李揚騎著慄驄去草叢時候,慄驄的前蹄感覺也有破傷,足見日間薛王叢獨自策馬追至崖前時,是硬生生當頭喝止慄驄懸崖勒馬的,情勢當真有夠險,一步之差便要送命。
“薛王遠道而來,某有失遠迎,還請薛王莫怪。”薛王叢下馬立定身的同時,沈易直已是率然拱手。
“本王不請自來,這般時辰登門叨擾,沈公不怪,本王何怪之有?”李嶼與薛王叢的近衛立刻下馬的時刻,薛王叢已在拱手答禮。
沈家乃江南太湖流域的名門大族,祖輩世代為官,早年間,沈易直曾官至秘書監,可惜十五年前,生了場大病,自此過早辭了官告老還鄉。
“薛王這般說,豈非見外?快些請入府一座。”沈易直言笑晏晏,論來早在在朝為官的那些年,其便與薛王有些交情,近幾年來,薛王叢離開長安城四處閒遊,每至南下時,常至吳興逗留幾日,上門造訪,與之談詩論賦,二人自也逐日交深。
沈易直虛禮做請,薛王叢遂與其步上門階,加以寒暄道:“自上次一別,不覺已有半載未見,且不知沈公近來一切可還安好?”
“某甚好,有勞薛王掛懷。”跨過門檻,沈易直才又接道,“薛王今次來吳興,不知要小住多少時日?”
李揚與薛王叢的近衛於後將馬交由沈府的家奴,同也跟在後一併步入沈府。沈易直陪同薛王叢走於前,有說有笑,好似怕怠慢了後面的貴客,沈易直身旁的女子則緩步朝李揚倆人微微頷了頷首,以示待客之禮。
這位渾身華貴氣的女子,顯是沈府的主母,礙於頭回見面,不免生疏,李揚於是就地拱手回了禮。但聽薛王叢在前不疾不徐道:“本王此番南下,乃身有要事,不敢久留,翌日便北上回京,故才深夜造訪,以寥敘舊。”
沈易直神色間掩過惋惜,嘆息道:“原來如此,無怪乎酉時差人來告。說來也巧,不日某府上有場宴饗,本想請薛王上座,開懷暢飲番。”
李揚不動聲色的靜聽於後,這時才知,薛王叢先時已遣人來通傳過,難怪剛才馬才停下,沈府便開門相迎。南下時薛王叢身邊並未多帶人,有且只有一名近衛相護,至於送信之人自也不必費思量猜。
待入門進堂,分賓主坐定,李揚未隨薛王叢入座,而是同薛王叢的近衛俱立於邊上。堂內香爐中,薰香瀰漫,片刻已有婢女奉上茶來。
正文 第230章‘禁錮
在吳興逗留了三日,幾個吏卒身上的箭傷多已無大礙了,薛王叢才帶著李揚一干人等星夜兼程北返長安城。
見薛王叢騎著慄驄策馬而來,明德門前立刻讓出一條路來。先帝的幾個皇子中,尤以五皇子一貫行事高調,儘管有七年之久近乎銷聲匿跡,自去年已故的貞順皇后薨時重返長安奔喪,依是一如往昔的桀驁。
馳入城門,薛王叢並未回府,徑直進宮面聖。李揚以及幾個吏卒皆未回大理寺覆命,同隨薛王叢入宮。
此刻正值晨正,李隆基正在興慶殿上早朝,薛王叢於是敬候在南燻殿,只待李隆基退朝,以便上稟連日來南下一事。
直至巳時,李隆基的龍輦才停於殿門外,步下龍輦,步上殿階,卻見薛王叢倚於坐榻上正犯困。李揚及幾個吏卒立於旁,今下有幸得見龍顏,忙就地稽首:“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這下,薛王叢也從坐榻上站起身來,細目佈滿血絲,抬眼見李隆基已步至面前,便要行君臣之禮,卻被李隆基一把抬握住臂腕:“無需多禮,朕深知這些日子你著實辛切,虛禮能免便免了。”說著,隨手朝李揚等人抬了下手,示意其等起見。
奉御奉上茶水,李隆基一甩衣襬端坐於坐榻上,淺吃了口茶,才又看向薛王叢:“先時朕正早朝,小夏子便匆匆來報,說你入宮覲見。可是今日才回來?”
薛王叢放下茶杯,退後兩步空首道:“臣有負聖望。”李揚幾個人於旁見狀,忙不迭隨之伏首在地。
“究是怎地回事?有話起來再說。”環目薛王叢等人,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