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於江家父女,但江仲遜亦觀得透晰,薛王叢與高力士做客江家,即使未表明身份,來勢更甚於陳桓男。
有道是,人不留,天留客。一切皆有定數。茶食間,江仲遜不難從薛王叢同高力士言辭間,推論出個一二。況且,知女莫若父,江采蘋近日來的落落寡歡,強顏歡笑下的欲言又止,江仲遜更是無一不盡收於眼底,既然緣已由天定,事已至此,已無迴旋餘地,又何必枉添為難之情。
今時木已成舟,煩煩擾擾之餘,江仲遜唯期,江采蘋此一去,可於這史情長河之上,與君成就一段良緣佳話,而不是孽緣。
如斯,為人之父,便已足矣。
正文 第051章 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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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為女兒家,一輩子有兩次投胎。第一次便是出生,至於第二次,即為出嫁。
打由孃胎裡鑽出來,呱呱落地,無論換做何人,似乎均無多少可選擇餘地。貧即是貧,貴即是貴,已由天定。即便是神聖之軀,亦惟有從命,既來之,則安之。卑賤者,更如是。
然而這之後的二度投胎,卻不盡然乃命定之數。由古皆不外乎,貧者期裕,裕者祈貴,貴者奢高,高者憚尊,而尊者,終其一生,則依是不可免除須謹居於聖人之下。如欲安度,屈,亦須以德報怨,辱,亦唯有忍受之。除非天變。
世間女子,無不誠候,畢生可尋一人,於日,可共患共享互慰互偎,於夜,同榻共枕時滿心歡愉,家和福溢,親康情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實乃有情之人,俱羨之夙。江采蘋亦同樣。
不管是曾經的江采蘋,亦或是現今的其,無論是在曾經的那個現代中,亦或是在現代的這個曾經裡,每一個其,刨除生來便已註定的某份親情之外,亦皆懷有過對愛情的憧憬之心。即便是今時今日,已然素裝乘坐於轎輦之內,這種心情,也改不了。
且不論現時代的女子,大婚之日場景搞得有幾般熱鬧,排場又有幾等華彩,單是較之於古時代的女子,出閣之時的儀仗之勢,江采蘋今刻的出嫁,已是不尋常的遜色,就連本該擔備的嫁妝,均不豐厚,寥寥無幾。
江家小娘子有幸,要被送入皇宮,成妃伴駕的訊息,早就傳遍整個珍珠村,可謂方圓數里早已家喻戶曉。再觀現下,路上的行人,路邊的玩童,並不少,卻又有孰人知曉,此時坐於這頂並不奢貴的轎輦中的人,正是眾口傳聞中的那位江家小娘子。
“蘋兒,夜半急收鄉人叩門乞診,醫者父母心,人命無貴賤之分,阿耶身為儒醫,理隨人出門施診。事出倉促,未及時得告於兒,望兒諒解阿耶。阿耶早知,吾兒非池中之物。今,聖人聖明,國泰民安,天下兒郎萬般情種,情之所繫,情之所依,與人處之,發乎情,止乎禮,方可修得善緣,果人上人。兒之終身之事,阿耶與吾兒早有言在先,悉聽兒擇,謹一言相囑於兒,由今凡事,切記三思而後行之,凡兒之抉,阿耶統允,納無異議,故,如兒覺今乃祥瑞之歲,大可定之,畢竟,兒亦已不小矣,概勿掛礙阿耶。再者,若大勢已擬,已成定局,今客行之,倘得便,兒且可與客同行,不求報之,但求無過,沿路護之,保兒周全。務因阿耶,延誤人程。阿耶今輩平庸,殘餘此生,但願吾兒無憾,及至何時,亦祈兒蒙福。筆上難寫心中情,終其末附,待兒落定,萬望遙寄家書,報予平安,阿耶待之”
身無旁系任何金銀首飾,僅是緊攥著手中的黃絹,江采蘋耳畔迴響著江仲遜親筆留書於這箋黃絹之上的數行叮嚀之語,忍不住眸泛盈光。對於江采蘋而言,雖說早就有心理準備,知曉有朝一日終究會有今天,但今日,真正坐於轎輦裡,真的已至離鄉入宮而去之時,卻依舊免不了傷感。排場之類的東西,江采蘋並不在乎,然而,無人送行的滋味,卻不好受。
江仲遜不在,採盈亦不在,臨至上轎,亦無人請之詢之,為之梳妝打扮,更無一親人,如母般打點種種,江采蘋竟是自己跨出閨房門,走出江家門院,一步一步踏上了隨同薛王叢以及高力士啟程之路。一幕一景品味起來,甚是有分自嘲。
旁觀著江采蘋坐上轎輦,薛王叢騎於其那匹高頭駿馬之上,輕搖著玉柄摺扇,方沒事人般衝身旁的幾名翊衛使了個眼神,示意可以起程上路。與此同時,高力士亦已接過隨身侍奴牽引過來的馬韁繩,這才與薛王叢一併,開路在前,不動聲色地率領著一干人等朝珍珠村外行去。
李東母子站在江家門院內,一直目送著江采蘋乘坐的那頂轎輦,僅次後於薛王叢和高力士,消失在巷口方向,方急邁出江家大門,踮腳眺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