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於江家,之於其自身而言,註定會是個大日子。與此同時,對於其而言,縱然留在家中,縱然恨不能可為今日必將發生之事做點什麼,也已然早註定,只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此的話,與其錐心欲絕的惟餘眼巴巴看著的份,反不如離得遠遠的,縱然做不到眼不見心為靜,就算自個再怎樣獨自悲傷,起碼可留給自己所不捨之人,一份安然。做個慈父,遠比做個嚴父,更難。否則,江仲遜也無須一個人深更半夜走出家門,一步一步走來這山坡之上,對著這座土碑,望著碑上所刻之字,這般的有苦難言。
嫁女,本是件歡喜之事。興許換個人家,自家女兒一朝嫁與皇親國戚,攀上龍附上鳳,乃是樁求之不易之慶。然對於江仲遜來說,自打猜知江采蘋有被送入皇宮的可能性之日起,便開始整日整宿的寢食難安,連與人把脈開方的拿手事兒,均變得無法定的下心,不得已之下,只好暫時將江家草堂歇業。
明知江采蘋拋繡球招親的抉擇,必將受阻,首當其衝即為陳桓男的挑動,江仲遜卻並未置詞反對,任由江采蘋張羅招親事宜。拋繡球當日,陳桓男親領一干衙役前來江家挑釁滋事,適巧薛王叢和高力士亦平白無故尋至,雖說抑去了陳桓男,在一定程度上有恩於江家父女,但江仲遜亦觀得透晰,薛王叢與高力士做客江家,即使未表明身份,來勢更甚於陳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