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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濃於水的骨血相連情愫,又是為何物。

這一生,江采蘋對外人和善,對己存締排斥心結,而對待自個家人,卻是鑄造了份複雜的虧欠。正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冥冥之中亦自有安排,而今,江采蘋所能做的,惟餘趕趁著眼下有限的時光,彌補其曾經親手栽種下的那段遺憾。

“阿郎沒事跑去院牆下作甚?瞧阿郎把奴害成啥樣了?”採盈仰坐於胡椅上,邊享受江采蘋在旁替其擦拭微泛紫紅的胳膊肘,邊大口啃嚼著盛放於盤的畢羅,並滿個勁在啐啐個不嫌累,“哎呦,郎君!不是,小娘子輕點啦!手勁這般使力作甚?都揉痛奴可別忘記,奴現下乃是病患者,且傷的不輕唻!”

“怕疼你自個來。有道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絮絮叨叨跟七老八十的一樣,吾耳根子還煩呢。”單就採盈挨摔之事而論,多半該怪己身眼神不好,可採盈非但未靜思己過,反喋喋不休的埋汰於人。就沒見過有誰家丫鬟,敢如此的沒規矩。江采蘋嘴上未明言重話,只就顏容一板,遂端起茶水,徑自吃了口茶。

“又是由哪冒出的謬論?抑或哪位古人遺留的箴言?”察覺江采蘋口吻透著絲絲醋酸味,採盈忽閃下杏眼,即衝江采蘋不屑的撇了撇嘴。轉就對江仲遜換了副怨幽態,摻冤雜屈的開始苦訴衷腸,“阿郎是不曉得,這一路上,郎、小娘子淨在謅胡話。光言語些奴聽不懂的東西,稀奇古怪著呢!且有講不儒雅之詞,奴單是聽著均犯羞,著實有傷風化”

出門前夕,喚江采蘋由“娘子”改為“郎君”,採盈適應了許久亦未能習慣。這一回家來,猛地再改回口,採盈反倒亦不順口了。反觀江采蘋,則未待採盈打完小報告,便連連打著哈欠,已盡顯憊乏的懶起身姿插斷道:“哇,困吶~這個,二位姑且慢慢聊,吾就先行回房休憩去了。恕不奉陪。”

道畢,江采蘋便眯縫著清眸,輕搗削肩緩捶柳腰,蓮步搖向裡屋方位。全未在乎採盈小臉呈瞠的憤忿,以及江仲遜眉宇隱顯的顧忌。

“哦,對了,餘外另作條補充,晚飯做好後,記得叫吾起床。差點忘了‘民以食為天’,真個難為吾肚皮了。”

眼見江采蘋連番吩囑著,便目中無人的像極大肚婆般撫摸著腹部,頭也未回徑直晃過珠簾,採盈緊嘟紅唇,懣得恨不能跺腳。可礙於江仲遜在場,怎說亦得有所收斂,便僅能愈為添生抱怨:“阿郎瞅瞅嘛,小娘子成何體統?這言行舉止哪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奴不管,反正奴亦疲倦得很,晚飯誰愛做誰做,奴也趴被窩呼嚕去!待飯菜做熟,記得喊奴便是!”

“快去歇息個把時辰吧。”拍拍採盈腦袋,江仲遜絲毫未表現出不悅,倒略夾寵溺的應承道,“今個不用人打下手,由吾下廚,權作為你與採蘋接風洗塵,總可以吧?”

“得令。”聞江仲遜言,採盈俏皮地吐吐舌頭,立馬歡甚的朝江仲遜一拱手,雀躍道,“阿郎辛苦,奴去也!”

目送著江采蘋和採盈前後轉過珠簾,各自回房去,江仲遜掛著慈愛的臉孔適才漸沉,染上了層霜荏。

自打陳桓南無功而返,江家在珍珠村的處境可謂一日比一日兇險。

起初的頭兩日,陳桓南還只是偶爾派幾名衙差,輪流替換著抽閒空往江家附近溜達遭,權當督責江仲遜。打由隔日辰時起,四周街坊鄰居再行窺探江家院內動靜時候,卻是駭然發現,江家院門口處,已然多出了對活“門神”。

有專人專職監守於門院外,且非自家招請的家丁,而是衙門裡的差役,無論擱到何人頭上,一天兩天的興許尚可湊合著過日子,但時間一長,可就不像回事。

江家草堂與江家門院,由外表觀是被石徑分隔開,須繞彎道方可抵達的,於院內,實則仍是連通為一體。以往這些年,見天的一大早,皆是由江仲遜早早起身,先收拾利索庭院,繼而走去撥抽門閂,既權當晨起散步,亦做備接待昨日未看完的病患者。十幾年如一日順延至今,不止是珍珠村的鄉親,連帶周邊其它地方聞尋上門求醫的諸人,亦早就習慣了這點。

然近幾日,凡是欲進江家找江仲遜瞧病者,須最先透過的首道關卡,楞變為數位衙差的“孝敬禮”這道難關。連日以來,江仲遜尚能逐日適應,看慣了家門檻處早晚均豎有倆根“柱子”,但那些可憐的病患者卻無以消受這份白撿的待遇。

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假,眼下的問題卻在於,平時到江家問醫之人,本就多為貧苦人家的染病者。可稱得上大戶人家的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即便染疾需要尋醫,又哪有拜上門的。幾乎統是遣府院傭奴代為跑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