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夫人的矯情,她的公主孃親怎麼也該要來的,可如今客人差不多到期了,卻沒見著公主府的人影。
“璇妹妹。”唐音的聲音在阿霧背後響起。
阿霧轉過身,見了唐音,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音姐姐。”
唐音拉了阿霧一邊兒說話,得意地笑著,“怎麼著,有我出馬,你家老太太終於肯放你出來了吧?”
“正要為這事謝你吶,音姐姐,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幫我,我們不過才”阿霧的聲音低了低,有些感動,唐音和她不過一面之交,卻如此仗義,如何能讓阿霧不感動不感激。
“說什麼吶,有些人認識一輩子也說不了兩句知心話,有些人只一見面,就像相知了一輩子似的,才見過一面又怎麼了?”唐音瞪了阿霧一眼,嗔道,“俗氣!”
這還是阿霧第一回被人罵俗氣,卻甘之如飴,“是,是我著了相,音姐姐你說得對,咱們這叫一眼一生。”見了一眼就覺得相知一生了。
“切,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會參禪了。”
阿霧這話,是化用了《華嚴經》裡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的句子,也可能是化用了》佛典》裡“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的句子。但總之都是“佛曰”,所以唐音才有這樣一說。
兩人相視一笑,果真有點兒心有靈犀之感。
唐音笑著推了推阿霧。唐音是個有些俠氣的姑娘,這在貴女圈裡是極罕見的,有些人欣賞不來她,只覺得她驕縱欠妥,而阿霧卻喜歡這樣性情的人。
阿霧也笑著推了推唐音,兩個小姑娘,這就好上了。
唐音對阿霧的感覺,真正是像姐姐對妹妹的感覺,從她第一眼覺得阿霧長得可愛,哭得可憐,出聲助了她開始,唐音就把阿霧納入了她的羽翼,覺得這是自己照看的人,誰都不能欺負。
兩個人彼此喜愛,又都能察覺對方的心意,自然相識相知了。
“走,我給你介紹幾個姐妹去。”唐音拉了阿霧就走,榮五也在那邊。
大方人行大方事(下)
榮五比唐音和阿霧大了些,和她鬥詩的是另一個圈子,年紀稍微大了些,同唐音的這個小圈子並不相同。但彼此寒暄還是必須的。
一路走來,阿霧“新”認識了不少人。只是有幾個看她的眼神總有些奇怪,眼睛總往她頭上瞟,帶著不屑和輕蔑,阿霧低頭想了想,並不覺得有得罪她們的地方。
或許是榮四說了什麼話,榮四的圈子多數還是庶女,並不在這幾個人裡,所以不像是榮四上的眼藥,阿霧一時猜不透,只覺得毛病看來是出在頭上了。
思及此,阿霧心裡“咯噔”一下,卻不願意相信。便是阿霧極不喜歡的“半瓶水才女”顧惜惠,她也不能不承認,顧惜惠這人還是有些風格的,兩人彼此較量,卻從沒使過陰招。阿霧不願意這樣想與顧惜惠齊名的榮五。
唐音拉了阿霧去看姚黃,同戶部尚書的女兒蘇念,柳大學士的孫女柳和萱一起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這個說喜歡魏紫,那個說喜歡墨魁。
又問阿霧喜歡什麼,阿霧道:“我喜歡琨珊夜光。”
眾人一聽只問,“什麼是琨珊夜光?”
當時牡丹的珍品培育相當困難,姚黃魏紫因素有牡丹中花魁之稱,所以培育者多費腦筋去培植這二種,但整個京城也不過寥寥十來缽而已,琨珊夜光這等名品就更是稀少,若非痴愛牡丹之人很少有知道的,所以沒聽過也不足為奇。
阿霧想了想,“這院子裡倒有一株。”阿霧喜歡琨珊夜光也正是從天香園開始的。
小女孩見有新鮮事,也不追問阿霧怎麼知道那兒有琨珊夜光的,只擁著阿霧前去。
天香園裡只有一株琨珊夜光,孤零零立於水畔,花瓣白如瑩玉,層層疊疊狀若花冠,煞是好看,可若論什麼稀奇,卻是沒有,少不得讓眾人的心失望了一下。
“瞧著可比不得姚黃魏紫。”唐音開口道,白色看久了難免單調些。
阿霧認識這琨珊夜光也是偶然夜裡睡不著,到院子裡散步,遠遠看見一盞白燈籠,近了發現是一株牡丹,這才上心的。
阿霧見好友失望,便想了想,轉頭對跟著來伺候的小丫頭道:“煩惱姐姐為我們取一張深色布來。”
小丫頭應聲去了,這幾位都是達官之女,是國公夫人特地吩咐要仔細伺候的,所以小丫頭不敢怠慢。
到她拿了布來,阿霧讓唐音等人一人一角牽起布,都躲到佈下,將琨珊夜光遮起來。
“哇,居然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