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灰黑色的小石子,倒豆子一般流淌出來,只覺得觸目驚心。
“你們不覺得這是特意讓我們看到的嗎。”瞳海忽然說:“如果屍體被啃噬乾淨,然後石子灑滿游泳池底,恐怕是沒有現在的震懾效果了吧。”
這個假設讓空氣更加凝重了。
“時間算得真準。”宋東祁沉思:“如果你們晚到一會兒,屍體被魚群咬穿了,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看這裡。”瞳雪拈起一顆,用毛巾擦了擦。這石子一部分比較不規則,另一面卻是磨平的。
“上面有字!”孫大壯驚呼:“是個‘至’字!”
瞳雪又挑了一些湊到光線下看。
有的石子上面有圖案或比較完整的字,有的只是零星的筆畫,還有的什麼也沒有,只是普通的石子。
可惜由於太過破碎,尚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內臟都不見了。”
清理出大半碎石後,死者的胸腹腔內沒有發現任何器官。
“蕭晨,你和孫大壯儘快這個復原了。”瞳雪說:“剩下的人回去等訊息吧。”
“交給我們吧。”蕭晨說。
“也只好如此了。”尹亭疲憊道,這幾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尚不知未來會如何。
幾人離開後,只剩下孫大壯和蕭晨對著屍體。
兩人面面相覷。答應得乾脆,卻不知如何下手。
“要是爸爸在這裡就好了”孫大壯嘆氣,他眼前浮現起自己爸爸不小心打壞了媽媽最喜歡的花瓶,把花瓶修復如初的場景;又想到自己爸爸後來又把花瓶打碎一次,把幾乎碎成粉齏的花瓶再次修復如初的場景。
當然了,還有媽媽發現了之後如何打爸爸的景象也是歷歷在目的爸爸一邊捱打一邊哭喊著“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的樣子給自己的童年沒有留下任何陰影。
“先把帶字帶圖案的挑出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平面。只拼這一部分就行了。”蕭晨安慰說。
“好吧這人真討厭。”孫大壯不情願地開工了,用大號的鑷子挑挑揀揀。
“是的我們把石頭都取出來,把屍體先存進去吧。”蕭晨少有地贊同,對著屍體嫌惡地皺眉,連碰都不想碰。
不得不承認,他討厭面對這個解剖臺上的人,尤其是在身子已被開啟的情況下。被咬得坑坑窪窪的肌肉,黑洞洞的內腔,都不比上這人的行事作風讓人噁心。
為了所謂的兒女成群,不斷地收集女人,過著土皇帝一般的糜爛生活。
這也罷了,當年為了進軍歐洲市場,竟然把一個妻子拱手送給對手,逼得那女人自殺身亡。
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也罷,禽獸不如也罷,商場的戰爭就該用些商業手段,這麼做已不僅僅是詆譭商人的品性了,誰又願意成為這種人的同盟呢。蕭晨拒絕過這人的合作——作為沒有父母的孤兒,他對親情與責任更加看重。
據說連他的親生骨肉也有看不下去的,比如二子早年與他決裂,獨立門戶。
也不知道算不算報應,那些兒女接二連三地死去了,最後只剩下在外獨闖天下的二兒子和卯嫻兩個人。
所有臟器都被掏空了,也該留下心的——好讓人看看是不是黑的。
“還是擱在這裡吧,這樣我就有壓力快點拼這些石頭了。”孫大壯一臉幽怨地說:“雖然趕不上爸爸在的效果,也算是個鞭策了。”
蕭晨噗嗤一笑,他家大壯總能把自己煩惱一掃而空啊。
只是,岳父,你該打噴嚏了吧?
兩人投入了繁雜的復原工作中。
從最底層的甲板,一個女聲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拎著裙裾上樓,層疊的紗裙堪堪拖曳在臺階之上,隨著腳步發出簌簌秋葉般的聲音,在空蕩的樓層悠悠地迴響。
冷清又陰森,卻又悽豔的曲調。
如果仔細分辨,那歌聲與上次略有不同。
“這是海神送給我的聘禮不再恨了”
“這是海神送給我的聘禮不再恨了”
“吃了它,永遠青春美貌”
“吃了它,永遠不死不老”
“吃了它,我是你的皇后”
“我就是貝羅納,保衛在戰神身旁,替他征戰四方”
“凋零在此我凋零在此”
“Tear”
“Of”
“Belle”
一聲聲如痴如怨,如泣如訴,也不知是愛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