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門海日復一日、努力練習“天空”、“小草”,“洲際彈道導彈”等基本詞彙的寫法,臨破了數丈長的字帖。
習字之後,是朗讀跟讀練習。傅瑾依照帶來的教材,給醜門海講各種標註了注音的愛情故事。
比如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和一個美麗的小小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比如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和一個冷酷的總裁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又比如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和一個高貴的帝王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抱著課本、念得眉飛色舞的傅瑾不知道,中間醜門海不知道開了多少次小差了。
總之,在傅瑾的努力下,醜門海進步神速,基本能把師傅的草書認下大半,就算遇到不認識的,也會停下時間,叫著瞳雪一起鑽研,使勁猜測那究竟是個什麼字,或者只是自己師傅手一抖濺上的一滴墨跡。
“小良。”在靜止的時間裡,醜門海指著兩個字確定地說。
瞳雪抱著她端詳那字跡,半晌後糾正道:“小艮。”
“上面有個點。”醜門海搖頭:“是良字。”
瞳雪以指代筆,重複字跡的走勢:“艮。那個點肯定是上面的字撇下來的。”
“我說的沒錯。”
時間再度流動。
“徒弟,告訴師傅,這是什麼?”傅瑾問。
“小艮。”醜門海迅速回道。
“不是。”傅瑾搖頭。
“小良?”她趕緊糾正。
傅瑾失望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負手嘆氣。
“沒關係小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太心急——你恢復身體更緊要。”
看著傅瑾憂憐摻半的臉色,醜門海氣餒地問:“好吧,這是什麼?”
“恨。”傅瑾公佈答案。
在傅瑾無法察覺的空間裡,瞳雪遠遠看著這個很惹人不爽的男人。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呢?
瞳雪的想法絲毫沒有影響到傅瑾。反正他只是把醜門海當徒弟來疼,沒有男女之情,瞳雪再使手段就顯得太小氣了。
等到基礎教學結束,傅瑾開始著手準備高等教學了。
為了讓自己的徒弟全面發展,這個男人完全荒廢了主業,越教越來勁,終於在某一天興起了觀摩別的神仙如何授課的念頭。
“作為合格的教師,我也要不斷地學習,對學生負責!”傅瑾這樣告訴自己。
“我要出差。”他收拾好行裝,規規矩矩向天帝請假。
天帝從小山一樣的奏摺裡抬起頭,揉著太陽穴喟嘆:“天道尊神,您哪天沒在出差?”
然而白麒麟已經遠遠走出凌霄殿了。
他飄飄悠悠轉了無數地界。他見有些神仙道袍飛舞,指點江山;又見有些神仙在徒兒面前展示祭煉法寶之術,或是種種輪迴變化玄妙。
總之,和自己所教的內容大相徑庭。難道自己的課程是那麼地獨闢蹊徑、匠心獨具,與眾不同嗎?
這一天,他遊蕩到一個與東方體系截然不同的地方。
“易是什麼?”有一個老神仙鬚髮皆白,穿著現代人的裝束站在講臺上,神色慈祥又嚴謹,想是在講授易理。
場上鴉雀無聲。“易究竟是什麼?”老者又問了一遍。
沒有哪個學生能夠回答,就連遠遠觀望的傅瑾都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老神仙的白鬍須卷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易等於MC的平方!”在一片死寂中,老神仙悠然自問自答。臺下震驚,也不知掉落了幾隻筆、撕碎了幾頁筆記——只見那全體學生轟然起立,掌聲雷動。
那答案如同黑暗中照世的火花,燃起燎原大火,照亮烏雲天幕。
“EMC^2!我懂了!!!”
傅瑾頗受震動。
究竟什麼是易?
易,就是難,就是玄,就是不可說的不可說。
他感到很慚愧。作為一個合格的神仙,吐納丹道,騰雲駕霧,法寶煉器,總是要會些什麼,就算什麼都不會,起碼要懂物質守恆和相對論。自己總拿著戀愛小說教她識文斷字算什麼呢?
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這一天,水潭吐出剛剛擺好游泳姿勢的傅瑾。
可以看得出,為了徒弟,傅瑾的游泳技術在不斷進步。
傅瑾拍拍袍子爬起來,大步流星走向腰部已經露在棉被之外的徒弟。
“你想學點什麼?”傅瑾扒著榻沿,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