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往昔的女兒,那時候,少年時代的遂歌,不是這般樣的。
那個知書達理,那個愛笑了,那個識趣兒的孩子,究竟哪兒去了?
“娘,原諒女兒一回。”
劉遂歌目光幽幽,她執起母親劉王氏的手,說道:“在這等活人喘口氣兒,就是活著的道觀裡。女兒沒點念想的話,女兒怕撐不下去往後的漫長時光。”
落差之在。
猶如天塹。
曾經皇宮裡的日子,多少的奢華。
這在皇家道觀裡的日子,就有多少的痛苦與難熬。
多少的女子,已經跟一根木頭樁子一般樣,完全的枯死了。
劉遂歌不願意那樣,所以,她為自己尋了執念。只有這般樣,她能活得有精神勁兒。
“娘苦命的女兒……”
劉王氏這時候,哪會聽不懂女兒話中的深意。她也是當了寡婦的,那些年裡,若是有一雙兒女,劉王氏真覺得跟夫君劉三老爺一起死了,還落一個清靜。
寡婦的日子。
能熬了過來,劉王氏靠著的,就是守護了一雙兒女的那一點念想。
只是……
劉王氏與女兒劉遂歌不同啊。劉王氏好歹有兒有女的,後半輩子總能逗了孫女孫兒的樂趣。
可女兒呢?
沒結果,卻在最美的時節,就註定要枯萎的花朵兒,讓人憐惜,讓人心疼。
“女兒不苦,這世道比女兒更苦的,亦是有的。”劉遂歌心中有仇恨,她倒是活得堅強。沒有被打垮的跡象。頗是有一些,遇強則強,內裡如鋼的勁道。
母女二人又講了許久的話。
劉王氏又講了,她給女兒備的年節禮物。
劉遂歌就是給母親劉王氏奉上了,她親手逢制的裡衣和鞋襪。她道:“女兒不能常侍奉孃的身邊,這是女兒的一點心意。”
“這些料子,娘拿來是讓你用的。你怎麼全給娘做了東西?”
劉王氏更心疼女兒了。
那些好的料子,可是她專門拿來,讓女兒做了穿在身,好舒坦些的。沒曾想,女兒劉遂歌全是省下來,倒給她做了貼身的用品。
“在觀中,大家都如此生活,女兒不用特例的。”
“娘撫育女兒,女兒才是愧疚,讓娘如今還為女兒之事,多處的操心勞累。”劉遂歌是真正的愧疚,所以,她說話時,也是全然的一派真情流露。
“娘如今挺好的。”
劉王氏話這兒,還指了給女兒帶來的禮物。專門的挑了一些出來。劉王氏說道:“這些東西,不是娘給你準備。是你弟弟、弟妹的心意。”
“弟弟?弟妹?”劉遂歌重複了一遍。
“三郎尋回來了,他還成婚了,如今膝下有了一雙兒女。”劉王氏說這話時,語氣裡帶上了笑意。
這等時候,劉王氏說起了最多的話頭,還是她的一雙孫女孫兒。
劉遂歌靜靜的聽了,她母親劉王氏的快樂。
在心中,劉遂歌也高興著,弟弟三郎尋回來了。這般樣的話,她不能侍奉了親孃,有弟弟在外面代勞,總不會讓親孃老了還是落得孤寂一片。
只是……
越聽下去,劉遂歌的眉頭皺了起來。
“娘,您剛剛講了,弟妹是蕭榮娘?”
“那個女兒閨閣之時,在咱們劉府上當了奴婢,後來贖了身契離開的蕭榮娘?”劉遂歌帶著不敢置信的目光,尋問了話道。
劉王氏有些尷尬。
劉王氏能理解了,女兒劉遂歌的難以相信。畢竟,劉氏一族再是落魄了,也不至於讓兒子劉三郎娶一個奴婢的女兒。
說出去的話,劉三郎這個劉氏一族的子孫,鐵定是臉上無光的。
第55章
事實就是事實。
它擺那兒,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它就變得不存在了啊。
“是。”
劉王氏頷首回了一字道。
“這怎麼可以?”劉遂歌滿面憂傷,她說道:“這把劉氏一族的榮譽置於何處?”
“唉……”
劉王氏一聲嘆息,她執起女兒劉遂歌的手,說道:“遂歌,世道不同了。劉氏一族已經敗落,咱們總不能守著老祖宗的榮耀過日子,人總得面對著現實的問題。”
“至於三郎啊,他打小流落市井之中,非是榮娘和她娘這一對母女的幫襯照料,想來難有個活路的。三郎是一個重情